后有畿南;有畿南,然后有河北。临清者,畿南、河北之枢纽也;与其以天下之饷守淮,不若以两河之饷守东。乞皇上择一不辱君命之使臣,联络北方,以弭后患;宣慰山东州县,以固人心』。时朝廷已遣陈洪范北行,而竟无一兵救山东者。大清兵尽下山东州县,駉南走至大名。大清国以兵科印札招駉,駉悬之陈桥驿中,遂独身至南京。
入对,复差巡按河南。駉受命,疾驰入归德,而大清兵已至城下。大帅王之纲引兵南走,独駉与士兵数百守城中。游击赵擢入城说降,駉斩之以徇。次日,率兵出西门斫营,而守者已开东北门迎降。大清帅传令:必生致駉。駉自刎,为其麾下所持。乃以两印投井中,命参将吴国兴等赍敕旨并具遗疏入奏。即书一官衔帖,与其从子润生单骑诣营。见大清帅豫王,长揖不拜;豫王雅重駉,命具酒馔,亲持金爵饮駉,駉辞以性不饮酒。留营中,另设一幕,赠大帽一、貂裘一、革舄一,駉不受;强留之。一日,夜与姪润生同自缢死。遗豫王书曰:『世受国恩,济之以死,臣义尽矣。愿贵国无负初心,永敦邻好;大江以南,不必进窥。否则,扬子江头凌御史,即昔日钱塘江之伍相国也!承贵国隆礼,人臣义无私交,谨附缴上』。豫王令殡之察院公署,送银百两治丧;城中吏民皆大哭。駉母年七十岁、子四岁,登第后未得一省云。事闻,朝廷壮之,下部议卹;会国亡,不果。自宏光初立,史督辅请分南四镇,遂无一人计收山东者。使乘大清兵未下之日,一旅北出与公犄角,上扼沧、德,下蔽徐、兖,天下事未可知也。
「编年」云:大清兵至范家塞,总兵王之纲邀巡按凌駉南避;駉不听。大清陷睢州,巡按御史凌駉被执,不屈;与姪润生自缢。事闻,赠駉兵部侍郎、润生御史。
大清兵剿青州土贼
大清于正月初六日发兵往青口,又调登州、天津海船巡逻平度州。望高山有土贼作乱,烧莱州西关;有号许王者,兵数万,屯青州。大清兵往剿。
大清豫王晓谕
四月十七日(己巳),大清国摄政王晓谕江南、南京、浙江、江西、湖广等处文武官员军民人等知悉:尔南方诸臣向佐明朝,崇祯皇帝有难,天阙焚毁;国破君亡,不遣一兵、不发一矢,不识流寇一面,如鼠藏穴:其罪一也。及我进战,流寇西奔;尔南方未知京师确信,又无遗诏,擅立福王:其罪二也。流寇为尔大仇,不思征讨;尔诸将各自拥众,扰害良民,自生反侧以起兵端:其罪三也。此乃天下所共愤,王法所不赦;予是以恭承王命,问罪征讨。尔文武官员,速以地方城池投顺者,不论官之大小,各陞一级;抗拒不顺者,自身遭戮、妻子受俘。如福王改悔前非,自投军前,面释其罪,与明朝一体优待;福王亲信诸臣亦知罪改过归诚,亦与禄俸。文到之日,士民不必惊慌逃避,农夫照前耕种;城市秋毫无犯,乡村安堵无妨。但所用粮草,预解军前。兵部作速火牌晓谕,毋得迁延,以违军法。咸使闻知。
议御北兵
大清兵攻破徐、砀,又破亳、泗。四月初八日(庚申),史可法三报紧急;宏光曰:『上游急则赴上游、北兵急则赴北兵,自是长策』。可法曰:『上游不过欲除君侧之奸,原不敢〔与〕君父为难;若北兵一至,则宗社可虞!不知辅臣何以朦蔽至此』?乃遗书马士英,恳其选将添兵;大声疾呼。士英惟以左兵为虑,不应。
初九日(辛丑),大清兵至颍州,南将降者、逃者相半。梁云搆请合刘泽清、黄得功将兵入卫,黄斌卿请留驻防。
初十日(壬戌),徐、邳告急,令卫胤文、李本深督兵驻泗州。
十四日(丙寅),刘泽清、刘良佐各请将兵入卫;谕以防边为急。
十五日(丁卯),刘洪起奏:『大清兵乘势南下,如同破竹,无人敢遏;恐为南京之忧』。王永吉奏:『徐镇孤危援绝,势不能存。乞敕史可法、卫胤文共保徐州,方可以保全江北』。十七日(己巳),史可法奏:『大清骑分路南下,镇将平日拥兵糜饷,有警一无足恃』!又奏:李成栋弃地南奔。士英亦不应。
时塘报汹汹。十九日(辛未),宏光召对,士英力请亟御良玉,大理寺卿姚思孝、尚宝寺卿李之椿等合词请备淮、扬;工科吴希哲等亦言淮、扬最急,应亟防御。宏光谕士英曰:『左良玉虽不应兴兵逼南京,然看他本上意思,原不曾反叛;如今还该守淮、扬,不可撤江防兵』!士英厉声指诸臣,对曰:『此皆良玉死党,为游说;其言不可听!臣已调得功、良佐渡江矣。宁可君臣皆死于大清,不可死于良玉之手』!瞋目大呼:『有议守淮者斩』!宏光默然,诸臣咸为咋舌。于是北守愈疏矣。礼部尚书钱谦益言:『陈洪范还该收他』。宏光曰:『国家何尝不收人,只是收来不得其用耳』!希哲退曰:『贾似道弃淮、扬矣』!
先君子述舅氏语曰:『宏光召对时,群臣俱请御北兵;宏光然之。独士英大声面斥上曰:『不是这样讲,宁可失国于大清』云云。宏光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