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渚索饷,拳殴而死;顾之俊愤极而死。严起恒、王化澄两相以恶草食进,相见无和颜温语。又面□兵部尚书萧琦不遣兵护驾,率家丁乱石碎其舟,舟半沈;复不容琦登岸,蹲踞水舱,遣村儿、野妇环坐而辱詈之。琦愤恚,蒸闷三日,卒于舟次;邦傅取其舟中所有,复不为之殡。
二十日(甲寅),邦傅逼永历上浔州府,驻府署为行宫。邦傅挟朱天麟同严起恒、王化澄知机密,因广为给发札付;始而庆国自札,继而部札,后贵钦札。钦札者,玉玺札官,知县、知府、科道、翰林以至侍郎、尚书,武则正副总兵、游击、参将,使之执札到部照受实在衙门;故陈乞纷纷。尚书正总钦札,亦可易百金;部札半之:下广路费需之此也。
是年永历闰六月,而大清朝闰四月。
横州、永淳县,俱属南宁府。
张立光受贿换敕
七月,永历驻浔州,允陈邦傅居守浔州府如桂林瞿式耜,设官征赋。敕下中书誊黄,中书舍人张立光受贿二十金,遂以「世」字易「居」字,用玺助卿亦不及察;惟永历觉之,曾微言于严起恒,令行在诸臣发其事,欲追前敕更正「居」字,并提立光拟「擅改敕书」罪,竟不果。
立光,苏州崑山人;生员。
晏日曙四臣殒身蛇庙
广州、肇、梧州千余里间注望圣驾,杳不可得。晏日曙、李永茂、田芳、郑封等俱中土产,性恶湿热;又潜伏深山一载余,岚瘴之气浸入肝膈。至是,各舣舟以待于苍梧城下府江、藤港合流处三角嘴挽泊;西望眼穿,满腔欲控。闲游蛇庙避暑纵谈,四人各喘急暴病,相继而亡,竟弗获面圣略倾积悃。亦因热中瘴发,炎蒸不耐;俗云「等人躁急」故耳。
叶子眉朝歌逆旅题壁
『马足飞尘到鬓边,伤心羞整旧花钿;回头难忆宫中事,衰柳空垂起暮烟』。
妾广陵人,从事西宫;曾不二年,马上琵琶,□尘远去。和泪濡毫,语不成声。怆怀赋此,幸梓里同人见之,知浮萍之所归耳。广陵叶子眉题。戊子七夕前二日也。
永历再入肇庆
七月二十五日(戊子),陈邦傅为李成栋促请圣驾,辱詈不堪;不敢挽留。是日,离浔州。二十九日(壬辰),至肇庆城下。成栋先整督学道船长三十三舱者为龙舟,百里外迎接;上慰劳备至。八月初一日(癸巳)辰刻,成栋率文武百官迎帝,手扶銮舆入肇庆行宫。宫中储银一万两以备赏赉,供帐器饰复约万金;象魏殿陛亦粗可观。朝贺后,加成栋卫公(?)爵极品;赐御袍靴带、尚方剑等。成栋再拜,谢。时首相严起恒,次王化澄、次朱天麟;凡政之大小行止,必呈成栋而后奏。
李成栋出师
李成栋,陕西人。为人朴讷刚忍,无衿意、无喜容,不脂韦、不多言;内外文武悉敬畏之。永历命筑坛城东,傚汉淮阴故事,令督师南下。坛半就,成栋曰:『事在人之为耳,岂必坛之登与否乎』!盖刎颈爱妾刻不去怀,必欲得当以答其意也。八月十二日(甲辰),面奏永历曰:『南雄以下事,诸臣任之;庾关以外事,臣独有之』。一言竟,去;提兵二十万上南雄。时江西金声桓据南昌,日通成栋约期南下矣。
朝臣媚李元胤
自八月十二日李成栋去后,朝局大变。都察院左都御史袁彭年向为周延儒腹心,延儒议处,首揭延儒;后降大清,授广东学道,示云『金钱鼠尾,乃新朝之雅制;峨冠博带,实亡国之陋规』。及返明朝,又复诋之,矜反正第一功臣。成栋有养子李元胤,本贾姓;河南人。以庸蠢,不携行间,留肇庆守家。彭年特隆其体,以内外权属之。元胤为傀儡,笑骂无情;彭年为线索,机权刺骨:一时政事人心,乖离殊甚。吏部侍郎洪天擢、大理寺正卿潘曾纬、广东学道李绮、兵部尚书曹晔、工部尚书耿献忠、通政使毛毓祥为成栋所亲爱,皆自五羊来,为一种;严、王、朱三相国、吏部尚书晏清、吏部侍郎吴贞毓并杂项出身六科吴其靁、洪士彭、雷得复、尹三聘、许兆进、张起等皆南宁随驾西来,为一种;又有从各路至者都察院副都御史刘湘客、礼部尚书吴璟、吏科都给事中丁时魁、兵科都给事中金堡、户科给事中蒙正发、礼科给事中李用楫、文选司郎中施召征、光禄寺正卿陆世廉、太仆寺正卿马光、仪制司郎中徐世仪等,又为一种;其广东本土人陈世杰词林、吴以连验封司郎、李贞省垣、高赉明西台、杨邦翰□卿、唐元楫方郎等,亦为一种:种种望风,归入一党。彭年招引同志,驱除异己,于是元胤之门如市。登其堂者,不啻龙门;拜盟认宗,李氏、贾姓莫不矜喜。每当朝期,东班趋入西班与元胤交接,东班为之一空。元胤为人暴戾自用,狂率不情;客至不揖、去不送。喜遗仆卒与客赌博,诸臣倾囊奉之,谑浪骂座,弗忌人讳;皆彭年胁制内外曲徇以成之者。中郎无子,洵不诬矣!十月初九夜,元胤奉成栋密计,题请兵部尚书佟养甲往涪州府祭告兴陵。二鼓时,于德庆道上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