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不可。此在《正义》已驳正之。且《春秋》曰:楚子、蔡侯、陈侯、郑伯、许男、徐子、滕子、顿子、胡子、沈子、小邾子、宋世子佐、淮夷会于申。上既书“徐子”,下复书“淮夷”,可合而一之乎杜注《左传》而不睹《春秋》,亦太疏矣!《世本》称:淮夷亦是嬴姓,而其后为淮夷氏。故《元和姓纂十四 皆》曰:淮夷氏,周有淮夷,小国,后世氏焉。杜当注明曰:徐乃徐州之戎,即淮夷也。嬴姓不当混称徐国。《郑语》曰:当成周者,北有徐、蒲。韦昭谓徐、蒲皆赤狄隗姓,是则嬴徐、戎徐而外,复有隗徐。《春秋》三徐,亦解经论史者所当知也。
第七,论毛奇龄以徐为戎之妄
甚矣,奇龄说经之妄也!夫戎则戎之,徐则徐之,岂有圣人著《春秋》忽戎忽徐之理乃庄公二十六年,鲁伐戎于春,伐徐于秋,截然两事。而忽率合之曰:徐即戎也。则春之伐也曰戎,而秋之伐也曰徐,有是理乎以楚为先王所封之国,实五等诸侯,而非夷狄,然则徐独非先王封国,独非五等之诸侯乎夫子《春秋》昭四年两书“徐子”,昭三十年故书“徐子”而夷狄之乎鲁公会戎于潜,是不得已,而俨然以子爵与夷狄,以诸侯礼相待乎而乃申之会,竟序之于滕子、顿子、胡子、沈子、小邾子、宋世子佐之上。而且淮夷,夷也,故虽其君来会,反降而下于宋世子,以其夷也。若徐子亦夷,何以反在诸小国之上乎又况齐桓公娶于徐,其三夫人徐嬴,班在王姬之下,蔡姬之上,而大国之女,反以为如夫人,不意齐桓方攘夷狄,而乃与夷狄为昏姻乎又且叔孙昭子以齐景之伐徐,谓诸侯之无伯,且以兴师伐远方为无道。夫果徐为徐戎,则齐景此举,正继桓公攘夷狄之旧业,正是伯者举动,而反谓之无道,谓之无伯,可乎又且证之他书,若《管子》之称徐伯,《檀弓》之称徐君,《新序》、《史记》诸书之记季札赠剑,其为春秋时一小国诸侯,皆显有明证,而可妄以徐戎当之乎故曰奇龄之妄也。
第八,论韩非说楚文伐徐之未必无据
楚文在春秋这世,去周穆三百余年,安得灭徐偃乎故谯周疑而辨之,而吾以为可存一说者:公旦,文王子也,既与父同谥,而鲁侯兴,又谥文公。晋仇既谥文侯,而重耳复谥文公。秦有文公,复有惠文王,复有孝文王。滕亦有两文公,其他鲁之孝,齐之庄,卫之成、怀,晋之武、献、成、孝、昭、靖、厉,皆一谥两见。则周庄之世,有楚文,不能必周穆之世无楚文也。韩公子去周不远,当有所据,益之以曼倩、子政之说,亦一助矣。《淮南》称楚庄,传闻异辞,今不敢以为然者,亦舍季从朔之义。
第九,论《路史》说周穆改嬴徐为姬之妄
周之初兴,既有徐国,而穆复封姬于徐,合之戎徐、隗徐,不应《春秋》有四徐耶其自相矛盾如此。齐桓之有徐妃,罗氏安知之于左氏知之。而《左传》则明曰徐嬴,不曰徐姬,其荒谬又如此。徐入于吴,不入于楚,凡三言而三失。而《史 齐太公世家》则曰:齐桓公之夫人三:曰王姬、徐姬、蔡姬。《索隐》曰:按《系本》徐,嬴姓。礼:妇人称国及姓。今此言徐姬者,然姬是众妾之总名,故《汉禄秩令》云“姬妾数百”。妇人亦总称姬,姬亦未必尽是姓也云云。夫史文本之《左传》,以嬴为姬,盖传写之讹。《索隐》虽辨,要为回护之说,然亦可见古来从无以徐为姬姓者,而罗氏特造此典故,岂即据史迁误说耶
第十,论《公羊传》说徐灭杞之误
此亦误嬴徐为淮夷者也。前者为咸之会。是年城缘陵。左氏曰:会于咸,淮夷病杞。故《公羊》误以徐为淮夷,于是窃取《左氏》之说而妙变其词。不知是时,徐方为齐与国,且为昏姻。已服于齐,徐安得违齐桓而伐之若齐桓以昏姻之故,舍徐弗讨,而姑城缘陵以慰已人,则齐桓何以令诸侯曰:盖徐、莒胁之盖者,疑辞。公羊氏殆尚未坚信,而何氏哓哓不已,言之再三,亦可谓墨守无断者矣。
第十一,论《路史》说徐灭冥之妄
又造典故矣。《史记》载嬴姓之国有白冥,连读之也。而离之为二,问其始封,不能说也。漫曰:嬴国而已。问其亡国,不能详也,漫曰:白灭于楚,冥则徐灭之而已。而吾穷之于其所著之《国名记》,又不能有原本之说也。于白则又漫曰:楚平灭以封胜曰白公;于冥则窃《左传》伐冥阝三门而又漫曰:冀伐之者,后为虞氏邑,而于《后纪》徐灭之说,语焉若忘。夫白公之白,为楚邑。伐冥阝之冥阝,为虞邑,皆非国号,与史所记嬴国之白、冥,风马牛不相及者,而妄言之若此。罗氏作《路史》据谶纬以说皇古,已为不经,而其属词尤多乘舛。即以徐事而论,因《水经注》之误而造徐调之名;因宋康之误,而造徐康之谥;因《史记》之误,而造徐姬之姓,而灭冥一事,又不知其误于何书,尚当详察之。
第十二,论孔子颖达说春秋后,徐复重兴之无据
此因邾考公卒在春秋后,而久灭之徐国忽通吊使,故不得已而为此说,然已削趾而就屦矣。郑康成曰:考或为定,郑岂无本而漫为此言。
第十三,论《徐偃王志》
《博物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