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夜,赐故大学士薛国观死、诛中书舍人王陛彦,各籍其家。时漏下已鼓,中旨赐自尽,叩寝出之;国观犹徘徊不忍死,部寺官命卒扶就缢死。久之得旨,始解就殓。国观性疏傲,无远识。上尝以财匮问国观,因密劝上搜括戚畹;且曰:『缙绅则臣任之,戚畹非独断不可』。于是借武清侯家四十万金,李氏破家应命;戚寺争恨之。临刑,犹曰:『吴昌时杀我』!国观自贾之祸,终不觉也。追赃九千金,没其田六百亩,市其宅得八百金;妻子寄居城隅。其阴鸷远逊乌程,狼藉亦不及宜兴也。
  壬子,边兵攻石门西;总兵王朴战败,诸将皆退沮。
  癸丑,边兵小捷,马绍愉请洪承畴乘锐出奇击之,可解锦州围;承畴不纳。而长岭山自塔山迤逦至锦州地可旁抄大同,监军张斗言:「宜驻一军长岭山,防其抄袭我后」。承畴亦不纳;且曰:「我十二年老督师,若书生何知耶』!
  辛酉,上幸太学,以重修告成也;真人张应京请扈从临雍。先期,司礼太监王德化奉命率群臣习仪于太学。
  清兵以三千骑来援。午刻,据长岭山,声言欲固松山城;洪承畴不为动。甲子,合战;边兵敢战深入,搴其大旗,进斩九级。清兵议旋师,故将孔有德控马止之;遂复进攻松山,掘壕揲土,濠深浚及八尺,绝边人饷道。乳峰故在锦州城外,松山又乳峰外;边军进屯松山,为锦州声援。至是,环壕绝堑,松山亦困;承畴谓其下曰:『新旧叠为攻守;我兵既出,利在速战,当各敕厉本部与之力斗。吾身执桴鼓,与诸公从事;解围制胜,在此举矣』。诸将议饷乏,请于宁远就饷。薄暮,张若麒抵承畴书,亦言松山之粮仅给三日;若复进师,不但困锦,又复困松山。于是诸将议论蜂起,各怀去志;承畴怒曰:『往时诸君俱矢报效,今正当其会;虽粮尽被围,宜明告吏卒,战亦死、不战亦死,况战或可冀幸万一!麾军一退,不可复止。吾决意孤注,明日望诸〔君〕悉力』!
  方起送诸将出,总兵王朴怯甚,先遁。于是各帅争驰,马步自相蹂践,弓甲遍野。遥望火光,谓在不敢前走,还为伏兵所截;大溃。曹变蛟、王廷臣突入松山,巡抚辽东丘明仰誓与承畴同守;承畴夜留兵三分之一婴城,率其(?)复决围冲阵而前。清兵邀之尖山石灰窑,皆力战,清兵暂却。俄而云合,不得入城,移屯海岸;海潮大上,一军尽没,得脱者仅二百余人,独白广恩还松山。若麒、绍愉得附渔舟,偕诸监军逃至宁远;上奏承畴失计,冀自免也。
  乙丑,谕礼部:『宋儒周子、两程子、朱子、张子、邵子有功圣门,与汉、唐诸子并称「先儒」,朕心未安;其议之』。
  许江北麦代田租。
  起刘泽清右都督总兵官,镇守山东。
  九月戊寅,总督陕西傅宗龙率兵四万自新蔡渡河。是日,李自成亦渡河,走汝宁,伏于孟家庄;明日,官军遇之,大败。庚辰,宗龙奔陈州,被围;仅步卒六千,乏食。
  辛已,改东厂提督京营者亦称总督。
  甲申,以杨绳武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,总督关、蓟、辽、津、通州等处。以洪承畴受围,故代之。
  召还大学士周延儒、贺逢圣;至是,朝见,命仍直文渊阁。先是,丹阳监生盛顺及虞城侯氏共敛金得十万缗,纳贿太监曹化淳、王裕民、王之心等营求复用延儒;令少俟之。踰年,工部主事吴昌时家最富,出私帑如前数,使进士周仲琏伏行抵故大学士冯铨家,潜通内,果得召用——昌时之力居多,延儒深德之。
  辛卯,傅宗龙出战,先令川兵临阵。虑步兵不能御骑,命移于后,大乱;李自成乘之,大溃。明日,宗龙走项城;被执,死之。
  总督丁启睿大败张献忠于洵阳。献忠仅百余人,求附革、左二寇,不许;佯死,匿山谷中。启睿援开封,不及剿;献忠复东遁。
  复遣太监卢九德、刘元斌率京营兵入河南。九德与总兵周遇吉、黄得功合追贼于凤阳,及之。元斌驻归德南四十日,不进。城门昼闭,纵诸军大掠,杀樵汲者以冒功;已而欲攻城,索赂乃免。
  张献忠掠桐城等县。
  〔冬〕十一月癸酉朔,命范志完为右佥都御史,提督雁门等关。
  丙子,李自成陷南阳,杀唐王于麒麟阁。初,寇已入南门,适总督杨文岳兵至,遂出;顷之,文岳去,南阳仍陷。刘元斌闻之,乃拥妇女北去;俄命御史清军,元斌仓皇皆沈之于河。
  己卯,禁朝臣私探内阁、通内侍。于是待漏俱露立,毋敢入直舍。
  辛卯,上南郊。
  辽东大雪丈余,清军中粮刍俱尽,将解围而归;虑边兵蹑之,俾西人入关讲和。兵部尚书陈新甲信张若麒之言,许之。
  〔戊〕戌,以傅淑训为户部尚书。
  十二月乙已,上念岁寒,许刑部囚保外,限二月(?)出狱。
  李自成连陷襄城、洧川、许州、长葛、通许、鄢陵;鄢陵知县慈谿刘振之力诎,具衣冠,入县治北向再拜,自刎死之。
  庚申,刘泽清大破李青山于石莱山。
  甲子,戍黄道周、解学龙。初,刑部尚书刘泽深拟道周烟瘴遣戍,再奏不允;因言『道周之罪,前两疏已严矣。至此惟有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