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,取延寿妻唐国长公主以归。
  会同六年,以延寿为卢龙节度使。
  是时,晋少帝初立,构怨契丹。延寿欲代晋帝中国,屡说太宗击晋,太宗颇然之,乃集山后及卢龙兵,合五万人,使将之,委之经略中国,曰:「得之,当立汝为帝。」又尝指延寿谓晋人曰:「此汝主也。」延寿信之,由是为契丹尽力。
  会同八年,延寿与其弟延照将兵五万南征[五],逼贝州,陷之,吴峦死,所杀且万人。太宗逼澶州,屯元城,延寿屯南乐。以延寿为魏博节度使,封燕王[六]。
  会同十一年,延寿进言于太宗,陈桥降卒得免死者二三十万人。
  先是,晋军降契丹,太宗悉收其铠仗数百万,贮恒州,驱马数万归其国,遣杜重威将其众从,已而南,及河,太宗以晋兵之众,恐其为变,欲悉以胡骑拥而纳之河流,或谏曰:「晋兵在他所者尚多,彼闻降者尽死,必皆拒命为患,不若且抚之,徐思其策。」太宗乃使重威以其众屯陈桥。会久雪,官无所给[七],士卒冻馁,咸怨重威,相聚而泣。重威每出,道旁人皆骂之。太宗犹欲诛晋兵,延寿言于太宗曰:「皇帝亲冒矢石,以取晋国,欲自有之乎,将为它人取乎?」太宗变色曰:「朕举国南征,五年不解甲,仅能得之,岂为它人乎?」延寿曰:「晋国南有唐,西有蜀,常为仇敌,皇帝亦知之乎?」曰:「知之。」延寿曰:「晋国东自沂、密,西及秦、凤,延袤数千里,边于吴、蜀,常以兵戍之。南方暑湿,上国之人不能居也。它日车驾北归,以晋国如此之大,无兵守之,吴、蜀必相与乘虚入寇,如此,岂非为它人取之乎?」太宗曰:「朕不知也,然则奈何?」延寿曰:「陈桥降卒可分以戍南边,则吴、蜀不能为患矣!」太宗曰:「朕昔在上党,失于断割,悉以唐兵授晋,既而返为仇雠,北向与吾战,辛勤累年,仅能胜之。今幸入吾手,不因此时悉除之,岂可复留以为后患乎?」延寿曰:「向留晋兵于河南,不质其妻子,故有此忧;今若悉徙其家于恒、定、云、朔之间,每岁分番使戍南边,何忧其为变哉?此上策也。」太宗悦曰:「善,惟大王所以处之。」由是陈桥兵始得免,分遣还营。
  天禄元年,太宗初许延寿代晋,后负约,恨之,谓人曰:「我不复入龙沙矣。」
  太宗崩,延寿伪称受太宗遗诏,权知南朝军国事,永康王兀欲锁之。后二年,延寿卒于契丹。
  论曰:契丹之兴,当朝柄国,率其种人,名曰番汉杂用,然汉人无几矣,而名之彰彰尤著者,莫如延徽诸人。方延徽屈身牧圉,微述律后一言,终其身夕阳牛背间耳。城郭宫室,谁其画之?威服诸番,谁其翼之?太祖之兴,延徽有力焉。砺与延寿自南归北,委质太宗朝,痛番臣之横肆,救陈桥之降卒,谓非忠诚天性不可;而一困于麻荅之强,一失于睥睨之误[八],岂不重可嗟欤!
  校勘记
 [一]延徽逃奔晋王 「晋王」,通鉴卷二百六十九作「晋阳」。
 [二]太宗顾通事高彦英 通鉴卷二百八十一书此事作「契丹主顾通事高彦英」。高彦英,同上引通鉴卷二百八十六、二百八十七、旧五代史高祖纪、张砺传、新五代史四夷附录契丹传均作高唐英,而辽史张砺传同作高彦英。国志卷十九「番将除授职名」之「彰德节度使高唐英」,疑即其人焉。
 [三]云胡人不可为节度使 通鉴卷二百八十七此句作「胡人不可以为节度使」,元本脱「可」字,席本删「以」字,今从后者。
 [四]问今属谁 「问」字原脱,据席本补。
 [五]延寿与其弟延照将兵五万南征 通鉴卷二百八十一、二百八十三均见延照之名,又皆以为思温之子。辽史赵延寿传称延寿「本姓刘,恒山人」。国志言延寿弟延照,恐误。
 [六]封燕王 通鉴卷二百八十三作「封魏王」。
 [七]官无所给 「所」字据通鉴卷二百八十六补。
 [八]一失于睥睨之误 「睨」原作「睍」,据席本及文义改。
契丹国志卷之十七
  列传
   萧翰
  萧翰,本国人,述律太后之兄子也,其妹复为太宗后[一]。翰始以萧为姓,自尔契丹后族皆称萧氏。翰最残忍,工骑射。太宗与张敬达交锋,翰等自东北起,冲唐兵为二,唐兵大败,步兵死者万人。
  太宗南入大梁,以天时向暑,难久留,欲留亲信一人为节度使。百官请迎太后,太宗曰:「太后族大如古柏根,不可移也。」又欲尽以晋百官自随,恐摇人心,乃诏有职事者从行,余留大梁。复以汴州为宣武军,翰为节度使。
  滋德宫有宫人五十余人,翰欲取之,宦者张环不与,翰破锁夺宫人,执环烧铁灼之,腹烂而死。
  初,翰闻北汉高祖拥兵而南,欲北归,恐中国无主,必大乱,己不得从容而去。时唐明宗子许王从益与王淑妃在洛阳,翰遣高谟翰迎之,矫称太宗命,以从益知南朝军国事,召己赴恒州。从益、淑妃匿于徽陵下宫,不得已而出,至大梁,翰立以为帝,帅诸酋长拜之。立百官,留燕兵千人为从益宿卫,翰乃辞行。
  翰至恒州,以兵围张砺之第[二]。麻荅以大臣不可专杀,乃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