置以代圉也。’”且赏以悦众,众皆哭,焉作辕田。
吕甥致众而告之曰:“吾君惭焉其亡之不恤,而群臣是忧,不亦惠乎?君犹在外,若何?”众曰:“何为而可?”吕甥曰:“以韩之病,兵甲尽矣。若征缮以辅孺子,以为君援,虽四邻之闻之也,丧君有君,群臣辑睦,兵甲益多,好我者劝,恶我者惧,庶有益乎?”众皆说,焉作州兵。
吕甥逆君于秦,穆公讯之曰:“晋国和乎?”对曰:“不和。”公曰:“何故?”对曰:“其小人不念其君之罪,而悼其父兄子弟之死丧者,不惮征缮以立孺子,曰:‘必报雠,吾宁事齐、楚,齐、楚又交辅之。其君子思其君,且知其罪,曰:‘必事秦,有死无他。’故不和。比其和之而来,故久。”公曰:“而无来,吾固将归君。国谓君何?”对曰:“小人曰不免,君子则否。”公曰:“何故?”对曰:“小人忌而不思,愿从其君而与报秦,是故云。其君子则否,曰:‘吾君之入也,君之惠也。能纳之,能执之,则能释之。德莫厚焉,惠莫大焉,纳而不遂,废而不起,以德为怨,君其不然?’”秦君曰:“然。”乃改馆晋君,馈七牢焉。
惠公未至,蛾析谓庆郑曰:“君之止,子之罪也。今君将来,子何俟?”庆郑曰:“郑也闻之曰:‘军败,死之;将止,死之。’”二者不行,又重之以误人,而丧其君,有大罪三,将安適?君若来,将待刑以快君志;君若不来,将独伐秦。不得君,必死之。此所以待也。臣得其志,而使君瞢,是犯也。君行犯,犹失其国,而况臣乎?”
公至于绛郊,闻庆郑止,使家仆徒召之,曰:“郑也有罪,犹在乎?”庆郑曰:“臣怨君始入而报德,不降;降而听谏,不战;战而用良,不败。既败而诛,又失有罪,不可以封国。臣是以待即刑,以成君政。”君曰:“刑之!”庆郑曰:“下有直言,臣之行也;上有直刑,君之明也。臣行君明,国之利也。君虽弗刑,必自杀也?”蛾析曰:“臣闻奔刑之臣,不若赦之以报雠。君盍赦之,以报于秦?”
梁由靡曰:“不可。我能行之,秦岂不能?且战不胜,而报之以贼,不武;出战不克,入处不安,不智;成而反之,不信;失刑乱政,不威。出不能用,入不能治,败国且杀孺子,不若刑之。”君曰:“斩郑,无使自杀!”家仆徒曰:“有君不忌,有臣死刑,其闻贤于刑之。”梁由靡曰:“夫君政刑,是以治民。不闻命而擅进退,犯政也;快意而丧君,犯刑也。郑也贼而乱国,不可失也!且战而自退,退而自杀;臣得其志,君失其刑,后不可用也。”君令司马说刑之。司马说进三军之士而数庆郑曰:“夫韩之誓曰:失次犯令,死;将止不面夷,死;伪言误众,死。今郑失次犯令,而罪一也;郑擅进退,而罪二也;女误梁由靡,使失秦公,而罪三也;君亲止,女不面夷,而罪四也;郑也就刑!”庆郑曰:“说,三军之士皆在,有人能坐待刑,而不能面夷?趣行事乎!”丁丑,斩庆郑,乃入绛。
十五年,惠公卒,怀公立,秦乃召重耳于楚而纳之。晋人杀怀公于高梁,而授重耳,实为文公。
卷十 晋语四
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文公在狄十二年,狐偃曰:“日,吾来此也,非以狄为荣,可以成事也。吾曰:‘奔而易达,困而有资,休以择利,可以戾也。’今戾久矣,戾久将底。底著滞淫,谁能兴之。盍速行乎!吾不適齐、楚,避其远也。蓄力一纪,可以远矣。
齐侯长矣,而欲亲晋。管仲殁矣,多谗在侧。谋而无正,衷而思始。夫必追择前言,求善以终,餍迩逐远,远人入服,不为邮矣。会其季年可也,兹可以亲。”
皆以为然。
乃行,过五鹿,乞食于野人。野人举块以与之,公子怒,将鞭之。子犯曰:“天赐也。民以土服,又何求焉!天事必象,十有二年,必获此土。二三子志之。
岁在寿星及鹑尾,其有此土乎!天以命矣,复于寿星,必获诸侯。天之道也,由是始之。有此,其以戊申乎!所以申土也。”再拜稽首,受而载之。遂適齐。
齐侯妻之,甚善焉。有马二十乘,将死于齐而已矣。曰:“民生安乐,谁知其他?”
桓公卒,孝公即位。诸侯叛齐。子犯知齐之不可以动,而知文公之安齐而有终焉之志也,欲行,而患之,与从者谋于桑下。蚕妾在焉,莫知其在也。妾告姜氏,姜氏杀之,而言于公子曰:“从者将以子行,其闻之者吾以除之矣。子必从之,不可以贰,贰无成命。《诗》云:‘上帝临女,无贰尔心。’先王其知之矣,贰将可乎?子去晋难而极于此。自子之行。晋无宁岁,民无成君。天未丧晋,无异公子,有晋国者,非子而谁?子其勉之!上帝临子,贰必有咎。”
公子曰:“吾不动矣,必死于此。”姜曰:“不然。《周诗》曰:‘莘莘征夫,每怀靡及。’夙夜征行。不遑启处,犹惧无及。况其顺身纵欲怀安,将何及矣!人不求及,其能及乎?日月不处,人谁获安?西方之书有之曰:‘怀与安,实疚大事。’《郑诗》云:‘仲可怀也,人之多言。亦可畏也。’昔管敬仲有言,小妾闻之,曰:‘畏威如疾,民之上也。从怀如流,民之下也。见怀思威,民之中也。畏威如疾,乃能威民。威在民上,弗畏有刑。从怀如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