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走户腊二河,不听。缅人邀大臣过河面议,以册宝视神宗时差小,疑以为假;天波出黔国公印对同,乃信;因请由榔敕关上,无得纳汉兵。是月四日,缅复以舟迎由榔。明日,发井亘;行三日,至阿瓦——阿瓦者,缅酋所居城也。又五日,至赭硁;始知前陆行者尽被缅人掠为奴,多自杀,惟岷王子等八十人流入暹罗。缅人于赭置置草屋居由榔,以竹为城。从行诸臣或短衣跣足,与缅妇相贸易为笑乐;大为缅人嗤。

  秋八月,我大清兵定四川。

  初,李赤心养子来亨等久窜广西,其众食尽,且惧大兵进讨,率众走川东,分据川、湖间,耕田自给;川中旧将王光兴、谭宏等附之,众犹数十万。桂王由榔大学士文安之因率来亨及刘体仁、袁宗第等十六营由水道袭重庆,会谭宏、谭诣杀谭文,诸将不服,安之欲讨二人;二人惧,率所部降于大兵,诸镇遂散,安之亦卒。至是,大兵进取川南,克叙川、马湖二府,总兵杜之香降。成都余党闻风,逃遁;大兵追至新津,斩溺无算:全川底定。于是,献忠余孽之扰蜀者亦尽矣。

  桂王由榔令其黔国公沐天波以臣礼见缅酋。

  缅俗,以中秋日大会群蛮。其酋欲夸示诸国,请天波过河,令椎髻跣足,用臣礼见。天波不得已,从之;归,泣告众曰:『我所以屈辱者,惧惊忧主上耳。否则,彼将无状,我罪益大』!任国玺与礼部侍郎杨在(余姚人)劾奏之(时庞天寿已死,李国泰代掌司礼,吉翔复与表里为奸。一日,吉翔奏:『大臣有三日不举火者』;桂王由榔不应。明日,吉翔、国泰合奏;由榔怒,以御实掷下,吉翔即凿而碎之,散给诸臣:其凶悖如此。任国玺集宋末大臣贤奸事为一书,进之由榔;吉翔恨之。由榔览止一日,国泰即窃去。国玺又疏论「时事三不可解」,中言『祸急燃眉,当思出险』!吉翔不悦,即令国玺献出险策。国玺忿然曰:『时事至此,犹抑言官使不言邪』)。

  臣等谨案:桂王倚任宦竖,宠用王坤、庞天寿,复蹈北都覆辙;至缅地流离,托身无所,而李国泰犹代天寿掌司礼监,与马吉翔表里为奸。在若辈宵人,惟知纵情网利,取快目前,遑顾其主!而桂王受制群阉,至于流播蛮方尚不知悟。明代宦寺流毒积渐之势,遂至此极;亦良可浩叹耳!

  冬十一月,我大清兵克沅江。

  桂王由榔之走永昌也,道过沅江,士知府那嵩与其子焘迎谒,供奉甚谨,设宴皆用金银器。宴毕,悉以献;曰:『此行上供者少,聊以佐缺乏耳』。由榔既走缅甸,李定国不敢深入;闻白文选在木邦,就之谋。与文选计不合,定国乃引兵自孟定过耿马,抵猛缅;孟艮不附,定国移兵灭之,据其地。遣使号召诸土司兵,嵩亦于沅江起兵应之。至是,大兵进讨;城破,嵩登楼自焚,合家皆死;其士民亦多巷战死(嵩,赐谥「烈愍」)。

  庚子、我大清世祖章皇帝顺治十七年秋九月,白文选攻缅甸,不克。

  文选自木邦至锡箔,所至纵兵大掠;进攻阿瓦,索桂王由榔。阿瓦有新旧二城,新城缅酋所居;文选急击之,城且破;为缅人所绐,退兵十里,城中备御复固,反为所败。文选乃引兵赴孟艮会李定国,定国复同文选赴阿瓦。

  辛丑、我大清世祖章皇帝顺治十八年夏五月,李定国、白文选会兵攻缅甸,不克。

  桂王由榔久居赭硁,从官资用尽竭;锦衣赵明鉴谋窃其世子以出,为马吉翔等所阻。李定国以三十余疏迎由榔,俱不达。白文选复密遣人告由榔,言『不敢速进者,恐有他害;必得缅人送出为上策』。由榔即以书答之。文选乃阴造浮桥,将迎由榔;为缅人所觉,事不果。至是,定国、文选会兵阿瓦,使人入缅求由榔,缅人不许,以象兵与定国战;定国前队稍失利,文选引兵横击之,缅人大败,退保新城,然终不肯出由榔。定国、文选复议以舟师攻之,遣人于上流造船,为缅人所烧;定国、文选移兵洞乌。未几,文选兵溃走锡箔,定国亦引还。

  秋七月,桂王由榔从官尽为缅人所杀。

  时缅酋弟弒兄自立,欲尽杀由榔诸臣;乃遣人告由榔曰:『蛮俗贵诅盟,请与天朝诸公饮咒水』!马吉翔、李国泰邀诸臣尽往。至则以兵围之,令诸臣以次出外;出辄杀之,凡死四十二人,吉翔、国泰及黔国公沐天波、华亭侯王维恭、绥宁伯蒲缨、将军魏豹、都督马雄飞、吏部侍郎邓士廉、礼部侍郎杨在、御史乌昌期、任国玺、光禄少卿高绩、兵部郎中金简等预焉(天波,赐谥「忠节」;维恭、豹、士廉、在、昌期、国玺、绩、简,俱赐谥「节愍」;吉翔、缨、雄飞,以朋奸误主,不予谥)。惟都督同知邓凯以伤足不行,获免。缅人复以兵围由榔所居,其左右被杀及自缢者不可胜数,惟存由榔与其眷属二十五人。

  冬十二月,我大清兵至缅甸,缅人执桂王由榔献之于军前。

  平西大将军平西王吴三桂、定西将军内大臣公爱星阿等帅师征缅,两路进兵;于十一月初八日会师木邦。李定国先奔景线;白文选据锡箔,凭江为险。大兵自木邦昼夜行三百余里,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