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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-资治通鉴-宋-司马光-第995页

>  渊之为河东讨捕使也,请大理司直夏侯端为副。端,详之孙也,善占候及相人,谓渊曰:“今玉床摇动,帝座不安,参墟得岁,必有真人起于其分,非公而谁乎!主上猜忍,尤忌诸李,金才既死,公不思变通,必为之次矣。”渊心然之。乃留守晋阳,鹰扬府司马太原许世绪说渊曰:“公姓在图箓,名应歌谣;据五郡之兵,当四战之地,举事则帝业可成,端居则亡不旋踵;唯公图之。”行军司铠文水武士彟、前太子左勋卫唐宪、宪弟俭皆劝渊举兵。俭说渊曰:“明公北招戎狄,南收豪杰,以取天下,此汤、武之举也。”渊曰:“汤、武非所敢拟,在私则图存,在公则拯乱。卿姑自重,吾将思之。”宪,邕之孙也。时建成、元吉尚在河东,故渊迁延未发。
  刘文静谓裴寂曰:“先发制人,后发制于人。何不早劝唐公举兵,而推迁不已!且公为宫监,而以宫人侍客,公死可尔,何误唐公也!”寂甚惧,屡趣渊起兵。渊乃使文静诈为敕书,发太原、西河、雁门、马邑民年二十已上五十已下悉为兵,期岁暮集涿郡,击高丽,由是人情恟々,思乱者益众。
  及刘武周据汾阳宫,世民言于渊曰:“大人为留守,而盗贼窃据离宫,不早建大计,祸今至矣!”渊乃集将佐谓之曰:“武周据汾阳宫,吾辈不能制,罪当族灭,若之何?”王威等皆惧,再拜请计。渊曰:“朝廷用兵,动止皆禀节度。今贼在数百里内,江都在三千里外,加以道路险要,复有他贼据之;以婴城胶柱之兵,当巨猾豕突之势,必不全矣。进退维谷,何为而可?”威等皆曰:“公地兼亲贤,同国休戚,若俟奏报,岂及事机;要在平贼,专之可也。”渊阳若不得已而从之者,曰:“然则先当集兵。”乃命世民与刘文静、长孙顺德、刘弘基等各募兵,远近赴集,旬日间近万人,仍密遣使召建成、元吉于河东,柴绍于长安。
  王威、高君雅见兵大集,疑渊有异志,谓武士彟曰:“顺德、弘基皆背征三侍,所犯当死,安得将兵!”欲收按之。士彟曰:“二人皆唐公客,若尔,必大致纷纭。”威等乃止。留守司兵田德平欲劝威等按募人之状,士彟曰:“讨捕之兵,悉隶唐公,威、君雅但寄坐耳,彼何能为!”德平亦止。
  晋阳乡长刘世龙密告渊云:“威、君雅欲因晋祠祈雨,为不利。”五月,癸亥夜,渊使世民伏兵于晋阳宫城之外。甲子旦,渊与威、君雅共坐视事,使刘文静引开阳府司马胙城刘政会入立庭中,称有密状。渊目威等取状视之,政会不与,曰:“所告乃引留守事,唯唐公得视之。”渊阳惊曰:“岂有是邪!”视其状,乃云:“威、君雅潜引突厥入寇。”君雅攘袂大诟曰:“此乃反者欲杀我耳!”时世民已布兵塞衢路,文静因与刘弘基、长孙顺德等共执威、君雅系狱。丙寅,突厥数万众寇晋阳,轻骑入外郭北门,出其东门。渊命裴寂等勒兵为备,而悉开诸城门,突厥不能测,莫敢进。众以为威、君雅实召之也,渊于是斩威、君雅以徇。渊部将王康达将千馀人出战,皆死,城中恟惧。渊夜遣军潜出城,旦则张旗鸣鼓自他道来,如援军者;突厥终疑之,留城外二日,大掠而去。
  炀帝命监门将军泾阳宠玉、虎贲郎将霍世举将关内兵援东都。柴孝和说李密曰:“秦地山川之固,秦、汉所凭以成王业者也。今不若使翟司徒守洛口,裴柱国守回洛,明公自简精锐西袭长安。既克京邑,业固兵强,然后东向以平河、洛,传檄而天下定矣。方今隋失其鹿,豪杰竞逐,不早为之,必有先我者,悔无及矣!”密曰:“此诚上策,吾亦思之久矣。但昏主尚存,从兵犹众,我所部皆山东人,见洛阳未下,谁肯从我西入!诸将出于群盗,留之各竞雌雄,如此,则大业隳矣。”孝和曰:“然则大军既未可西上,仆请间行观衅。”密许之。孝和与数十骑至陕县,山贼归之者万馀人。时密兵锋甚锐,每入苑,与隋兵连战。会密为流矢所中,卧营中。丁丑,越王侗使段达与庞玉等夜出兵,陈于回洛仓西北。密与裴会基出战,达等大破之,杀伤太半,密乃弃回洛,奔洛口。宠玉、霍世举军于偃师,柴孝和之众闻密退,各散去。孝和轻骑归密,杨德方、郑德韬皆死。密以郑颋为左司马,荥阳郑乾象为右司马。
  李建成、李元吉弃其弟智云于河东而去,吏执智云送长安,杀之。建成、元吉遇柴绍于道,与之偕行。
●卷第一百八十四
【隋纪八】 起强阏赤奋若六月,不满一年。
  恭皇帝下义宁元年(丁丑、公元六一七年)
  六月,己卯,李建成等至晋阳。
  刘文静劝李渊与突厥相结,资其士马以益兵势。渊从之,自为手启,卑辞厚礼,遗始毕可汗云:“欲大举义兵,远迎主上,复与突厥和亲,如开皇之时。若能与我俱南,愿勿侵暴百姓;若但和亲,坐受宝货,亦唯可汗所择。”始毕得启,谓其大臣曰:“隋主为人,我所知也。若迎以来,必害唐公而击我无疑矣。苟唐公自为天子,我当不避盛暑,以兵马助之。”即命以此意为复书。使者七日而返,将佐皆喜,请从突厥之言,渊不可。裴寂、刘文静等皆曰:“今义兵虽集而戎马殊乏,胡兵非所须,而马不可失;若复稽回,恐其有悔。”渊曰:“诸君宜更思其次。”寂等乃请尊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