诏曰:“凡在有生,含灵禀性,咸知善恶,并识是非。若临以至诚,明加劝导,则俗必从化,人皆迁善。往以海内乱离,德教废绝,吏无慈爱之心,民怀奸诈之意。朕思遵圣法,以德化民,而伽深识朕意,诚心宣导,参等感悟,自赴宪司:明是率土之人,非为难教。若使官尽王伽之俦,民皆李参之辈,刑厝不用,其何远哉!”乃擢伽为雍令。
太史令袁充表称:“隋兴已后,昼日渐长,开皇元年,冬至之景长一丈二尺七寸二分;自尔渐短,至十七年,短于旧三寸七分。日去极近则景短而日长,去极远则景长而日短;行内道则去极近,行外道则去极远。谨按《元命包》云:‘日月出内道,璇玑得其常。’《京房别对》曰:‘太平,日行上道;升平,行次道;霸代,行下道。’伏惟大隋启运,上感乾元,景短日长,振古希有。”上临朝,谓百官曰:“景长之庆,天之祐也。今太子新立,当须改元,宜取日长之意以为年号。”是后百工作役,并加程课,以日长故也。丁匠苦之。
高祖文皇帝中仁寿元年(辛酉,公元六零一年)
春,正月,乙酉朔,赦天下,改元。
以尚书右仆射杨素为左仆射,纳言苏威为右仆射。
丁酉,徙河南王昭为晋王。
突厥步迦可汗犯塞,败代州总管韩弘于恒安。
以晋王昭为内史令。
二月,乙卯朔,日有食之。
夏,五月,己丑,突厥男女九万口来降。
六月,乙卯,遣十六使巡省风俗。
乙丑,诏以天下学校生徒多而不精,唯简留国子学生七十人,太学、四门及州县学并废。前殿内将军河间刘炫上表切谏,不听。秋,七月,戊戌,改国子学为太学。
初,帝受周禅,恐民心未服,故多称符瑞以耀之,其伪造而献者,不可胜计。冬,十一月,己丑,有事于南郊,如封禅礼,板文备述前后符瑞以报谢云。
山獠作乱,以卫尉少卿洛阳卫文昇为资州刺史镇抚之。文昇名玄,以字行。初到官,獠方攻大牢镇,文昇单骑造其营,谓曰:“我是刺史,衔天子诏,安养汝等,勿惊惧也!”群獠莫敢动。于是说以利害,渠帅感悦,解兵而去,前后归附者十馀万口。帝大悦,赐缣二千匹。壬辰,以文昇为遂州总管。
潮、成等五州獠反,高州酋长冯盎驰诣京师,请讨之。帝敕杨素与盎论贼形势,素叹曰:“不意蛮夷中有如是人!”即遣盎发江、岭兵击之。事平,除盎汉阳太守。
诏以杨素为云州道行军元帅,长孙晟为受降使者,挟启民可汗北击步迦。
高祖文皇帝中仁寿二年(壬戌,公元六零二年)
春,三月,己亥,上幸仁寿宫。
突厥思力俟斤等南渡河,掠启民男女六千口、杂畜二十馀万而去。杨素帅诸军追击,转战六十馀里,大破之,突厥北走。素复进追,夜,及之,恐其越逸,令其骑稍后,亲引两骑并降突厥二人与虏并行,虏不之觉;候其顿舍未定,趣后骑掩击,大破之,悉得人畜以归启民。自是突厥远遁,碛南无复寇抄。素以功进子玄感柱国,赐玄纵爵淮南公。
兵部尚书柳述,庆之孙也,尚兰陵公主,怙宠使气,自杨素之属皆下之。帝问符玺直长万年韦云起:“外间有不便事,可言之。。”述时侍侧,云起奏曰:“柳述骄豪,未尝经事,兵机要重,非其所堪。徒以主婿,遂居要职。臣恐物议以陛下为‘官不择贤,专私所爱’,斯亦不便之大者。”帝甚然其言,顾谓述曰:“云起之言,汝药石也,可师友之。”秋,七月,丙戌,诏内外官各举所知。柳述举云起,除通事舍人。
益州总管蜀王秀,容貌瑰伟,有胆气,好武艺。帝每谓独孤后曰:“秀必以恶终,我在当无虑,至兄弟,必反矣。”大将军刘哙之讨西爨也,帝令上开府仪同三司杨武通将兵继进。秀以嬖人万智光为武通行军司马。帝以秀任非其人,谴责之,因谓群臣曰:“坏我法者,子孙也。譬如猛虎,物不能害,反为毛间虫所损食耳。”遂分秀所统。
自长史元岩卒后,秀渐奢僭,造浑天仪,多捕山獠充宦者,车马被服,拟于乘舆。
及太子勇以谗废,晋王广为太子,秀意甚不平。太子恐秀终为后患,阴令杨素求其罪而谮之。上遂征秀,秀犹豫,欲谢病不行。总管司马源师谏,秀作色曰:“此自我家事,何预卿也!”师垂涕对曰:“师忝参府幕,敢不尽心!圣上有敕追王,以淹时月,今乃迁延未去。百姓不识王心,倘生异议,内外疑骇,发雷霆之诏,降一介之使,王何以自明?愿王熟计之!”朝廷恐秀生变,戊子,以原州总管独子瓜楷为益州总管,驰传代之。楷至,秀犹未肯行;楷讽谕久之,乃就路。楷察秀有悔色,因勒兵为备;秀行四十馀里,将还袭楷,觇知有备,乃止。
八月,甲子,皇后独孤氏崩。太子对上及宫人哀恸绝气,若不胜丧者;其处私室,饮食言笑如平常。又,每朝令进二溢米,而私令外取肥肉脯鲊,置竹桶中,以蜡闭口,衣袱裹而纳之。
著作郎王劭上言:“佛说:‘人应生天上及生无量寿国之时,天佛放大光明,以香花妓乐来迎。’伏惟大行皇后福善祯符,备诸秘记,皆云是妙善菩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