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。上大喜,敕镌银券赐桃棒曰:“事定之日,封汝河南王,即有景众,并给金帛女乐。”太子恐其诈,犹豫不决,上怒曰:“受降常理,何忽致疑!”太子召公卿会议,硃异、傅岐曰:“桃棒降必非谬。桃棒既降,贼景必惊,乘此击之,可大破也。”太子曰:“吾坚城自守以俟外援,援兵既至,贼岂足平!此万全策也。今开门纳桃棒,桃棒之情,何易可知!万一为变,悔无所及。社稷事重,须更详之。”异曰:“殿下若以社稷之急,宜纳桃棒;如其犹豫,非异所知。”太子终不能决。桃棒又使昕启曰:“今止将所领五百人,若至城门,皆自脱甲,乞朝廷开门赐容。事济之后,保擒侯景。”太子见其恳切,愈疑之。硃异拊膺曰:“失此,社稷事去矣!”俄而桃棒为部下所告,景拉杀之。陈昕不知,如期而出,景邀得之,逼使射书城中曰:“桃棒且轻将数十人先入。”景欲衷甲随之,昕不肯,期以必死,乃杀之。
景使萧见理与仪同三司卢晖略戍东府。见理凶险,夜,与群盗剽劫于大桁,中流矢而死。
邵陵王纶行至钟离,闻侯景已渡采石,纶昼夜兼道,旋军入援,济江,中流风起,人马溺者什一二。遂帅宁远将军西丰公大春、新淦公大成、永安侯确、安南侯骏、前谯州刺史赵伯超、武州刺史萧弄璋等,步骑三万,自京口西上。大成,大春之弟;确,纶之子;骏,懿之孙也。
景遣军至江乘拒纶军。赵伯超曰:“若从黄城大路,必与贼遇,不如径指钟山,突据广莫门。出贼不意,城围必解矣。”纶从之,夜行失道,迂二十馀里。庚辰旦,营于蒋山。景见之大骇,悉送所掠妇女、珍货于石头,具舟欲走。分兵三道攻纶,纶与战,破之。时山巅寒雪,乃引军下爱敬寺。景陈兵于覆舟山北,乙酉,纶进军玄武湖侧,与景对陈,不战。至暮,景更约明日会战,纶许之。安南侯骏见景军退,以为走,即与壮士逐之;景旋军击之,骏败走,趣纶军。赵伯超望见,亦引兵走,景乘胜追击之,诸军皆溃。纶收馀兵近千人,入天保寺;景追之,纵火烧寺。纶奔硃方,士卒践冰雪,往往堕足。景悉收纶辎重,生擒西丰公大春、安前司马庄丘慧、主帅霍俊等而还。丙戌,景陈所获纶军首虏铠仗及大春等于城下,使言曰:“邵陵王已为乱兵所杀。”霍俊独曰:“王小失利,已全军还京口。城中但坚守,援军寻至。”贼以刀殴其背,俊辞色弥厉;景义而释之,临贺王正德杀之。
是日晚,鄱阳王范遣其世子嗣与西豫州刺史裴之高、建安太守赵凤举各将兵入援,军于蔡洲,以待上流诸军,范以之高督江右援军事。景悉驱南岸居民于水北,焚其庐舍,大街已西,扫地俱尽。北徐州刺史封山侯正表镇钟离,上召之入援,正表托以船粮未集,不进。景以正表为南兗州刺史,封南郡王。正表乃于欧阳立栅以断援军,帅众一万,声言入援,实欲袭广陵。密书诱广陵令刘询,使烧城为应,询以告南兗州刺史南康王会理。十二月,会理使询帅步骑千人夜袭正表,大破之;正表走还钟离。询收其兵粮,归就会理,与之入援。
癸巳,侍中、都官尚书羊侃卒,城中益惧。侯景大造攻具,陈于阙前,大车高数丈,一车二十轮。丁酉,复进攻城,以虾蟆车运土填堑。
湘东王绎遣世子方等将步骑一万入援建康,庚子,发公安。绎又遣竟陵太守王僧辩将舟师万人,出自汉川,载粮东下。方等有俊才,善骑射,每战,亲犯矢石,以死节自任。
壬寅,侯景以火车焚台城东南楼。材官吴景有巧思,于城内构地为楼,火才灭,新楼即立,贼以为神。景因火起,潜遣人于其下穿城。城将崩,乃觉之;吴景于城内更筑迂城,状如却月以拟之,兼掷火,焚其攻具,贼乃退走。
太子遣洗马元孟恭将千人自大司马门出荡,孟恭与左右奔降于景。
己酉,景土山稍逼城楼,柳津命作地道以取其土,外山崩,压贼且尽。又于城内作飞桥,悬罩二土山上。景众见飞桥迥出,崩腾而走;城内掷雉尾炬,焚其东山,楼栅荡尽,贼积死于城下,乃弃土山不复修,自焚其攻具。材官将军宋嶷降于景,教之引玄武湖水以灌台城,阙前皆为洪流。
上征衡州刺史韦粲为散骑常侍,以都督长沙欧阳頠监州事。粲,放之子也。还,至庐陵,闻侯景乱,粲简阅部下,得精兵五千,倍道赴援。至豫章,闻景已出横江,粲就内史刘孝仪谋之,孝仪曰:“必如此,当有敕。岂可轻信人言,妄相惊动!或恐不然。”时孝仪置酒,粲怒,以杯抵地曰:“贼已渡江,便逼宫阙,水陆俱断,何暇有报!假令无敕,岂得自安!韦粲今日何情饮酒!”即驰马出部分。将发,会江州刺史当阳公大心遣使邀粲,粲乃驰往见大心曰:“上游籓镇,江州去京最近,殿下情计诚宜在前。但中流任重,当须应接,不可阙镇。今宜且张声势,移镇湓城,遣偏将赐随,于事便足。”大心然之,遣中兵柳昕帅兵二千人随粲,粲至南洲,外弟司州刺史柳仲礼亦帅步骑万馀人至横江,粲即送粮仗赡给之,并散私金帛以赏其战士。
西豫州刺史裴之高自张公洲遣船度仲礼,丙辰夜,粲、仲礼及宣猛将军李孝钦、前司州刺史羊鸦仁、南陵太守陈文彻,合军屯新林王游苑。粲议推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