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史,彦杀康而夺其位。魏不能讨,因以彦为刺史,屡征不至,又南通吐谷浑。丞相泰以道远难于动众,欲以计取之,以给事黄门侍郎申徽为河西大使,密令图彦。徽以五十骑行,既至,止于宾馆;彦见徽单使,不以为疑。徽遣人微劝彦归朝,彦不从;徽又使赞成其留计,彦信之,遂来至馆。徽先与州主簿敦煌令狐整等密谋,执彦于坐,责而缚之;因宣诏慰谕吏民,且云“大军续至”,城中无敢动者,遂送彦于长安。泰以徽为都官尚书。
高祖武皇帝十五中大同元年(丙寅,公元五四六年)
春,正月,癸丑,杨瞟等克嘉宁城,李贲奔新昌獠中,诸军顿于江口。
二月,魏以义州刺史史宁为凉州刺史。前刺史宇文仲和据州,不受代,瓜州民张保杀刺史成庆以应之,晋昌民吕兴杀太守郭肆,以郡应保。丞相泰遣太子太保独孤信、开府仪同三司怡峰与史宁讨之。
三月,乙巳,大赦。
庚戌,上幸同泰寺,遂停寺省,讲《三慧经》。夏,四月,丙戌,解讲,大赦,改元。是夜,同泰寺浮图灾,上曰:“此魔也,宜广为法事。”群臣皆称善。乃下诏曰:“道高魔盛,行善鄣生。当穷兹土木,倍增往日。”遂起十二层浮图;将成,值侯景乱而止。
魏史宁晓谕凉州吏民,率皆归附,独宇文仲和据城不下。五月,独孤信使诸将夜攻其东北,自帅壮士袭其西南。迟明,克之,遂擒仲和。
初,张保欲杀州主簿令狐整,以其人望,恐失众心,虽外相敬,内甚忌之。整阳为亲附,因使人说保曰:“今东军渐逼凉州,彼势孤危,恐不能敌,宜急分精锐以救之。然成败在于将领,令狐延保,兼资文武,使将兵以往,蔑不济矣。”保从之。
整行及玉门,召豪杰述保罪状,驰还袭之。先克晋昌,斩吕兴;进击瓜州,州人素信服整,皆弃保来降,保奔吐谷浑。
众议推整为刺史,整曰:“吾属以张保逆乱,恐阖州之人俱陷不义,故相与讨诛之;今复见推,是效尤也。”乃推魏所遣使波斯者张道义行州事,具以状闻。丞相泰以申徽为瓜州刺史,召整为寿昌太守,封襄武男。整帅宗族乡里三千馀人入朝,从泰征讨,累迁骠骑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加侍中。
六月,庚子,东魏以司徒侯景为河南大将军、大行台。
秋,七月,壬寅,东魏遣散骑常侍元廓来聘。
甲子,诏:“犯罪非大逆,父母、祖父母不坐。”先是,江东唯建康及三吴、荆、郢、江、湘、梁、益用钱,其馀州郡杂以谷帛,交、广专以金银为货。上自铸五铢及女钱,二品并行,禁诸古钱。普通中,更铸铁钱。由是民私铸者多,物价腾踊,交易者至以车载钱,不复计数。又自破岭以东,八十为百,名曰“东钱”;江、郢以上,七十为百,名曰:“西钱”;建康以九十为百,名曰“长钱”。丙寅,诏曰:“朝四暮三,众狙皆喜,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。顷闻外间多用九陌钱,陌减则物贵,陌足则物贱,非物有贵贱,乃心有颠倒。至于远方,日更滋甚,徒乱王制,无益民财。自今可通用足陌钱!令书行后,百日为期,若犹有犯,男子谪运,女子质作,并同三年。”诏下而人不从,钱陌益少;至于季年,遂以三十五为百云。
上年高,诸子心不相下,互相猜忌。邵陵王纶为丹杨尹,湘东王绎在江州,武陵王纪在益州,皆权侔人主;太子纲恶之,常选精兵以卫东宫。八月,以纶为南徐州刺史。
东魏丞相欢如鄴。高澄迁洛阳《石经》五十二碑于鄴。
魏徙并州刺史王思政为荆州刺史,使之举诸将可代镇玉壁者。思政举晋州刺史韦孝宽,丞相泰从之。东魏丞相欢悉举山东之众,将伐魏;癸巳,自鄴会兵于晋阳;九月,至玉壁,围之。以挑西师,西师不出。
李贲复帅众二万自獠中出屯典澈湖,大造船舰,充塞湖中。众军惮之,顿湖口,不敢进。陈霸先谓诸将曰:“我师已老,将士疲劳;且孤军无援,入人心腹,若一战不捷,岂望生全!今藉其屡奔,人情未固,夷、獠乌合,易为摧殄。正当共出百死,决力取之;无故停留,时事去矣!”诸将皆默然莫应。是夜,江水暴起七丈,注湖中。霸先勒所部兵乘流先进,众军鼓噪俱前;贲众大溃,窜入屈獠洞中。
冬,十月,乙亥,以前东扬州刺史岳阳王詧为雍州刺史。上舍詧兄弟而立太子纲,内常愧之,宠亚诸子。以会稽人物殷阜,故用詧兄弟迭为东扬州以慰其心。詧兄弟亦内怀不平。詧以上衰老,朝多秕政,遂蓄聚货财,折节下士,招募勇敢,左右至数千人。以襄阳形胜之地,梁业所基,遇乱可以图大功。乃克己为政,抚循士民,数施恩惠,延纳规谏,所部称治。
东魏丞相欢攻玉壁,昼夜不息,魏韦孝宽随机拒之。城中无水,汲于汾,欢使移汾,一夕而毕。欢于城南起土山,欲乘之以入。城上先有二楼,孝宽缚木接之,令常高于土山以御之。欢使告之曰:“虽尔缚楼至天,我当穿地取尔。”乃凿地为十道,又用术士李业兴“孤虚法”,聚攻其北。北,天险也。孝宽掘长堑,邀其地道,选战士屯堑上。每穿至堑,战士辄擒杀之。又于堑外积柴贮火,敌有在地道内者,塞柴投火,以皮排吹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