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以弟兄屡谋逆乱,臣惧并死,故谋反耳。”坚泣曰:“汝素长者,固知非汝心也;且高祖不可以无后。”乃赐廋死,原其七子,以长子袭魏公,馀子皆封县公,以嗣越厉王及诸弟之无後者。苟太后曰:“廋与双俱反,双独不得置後,何也?”坚曰:“天下者,高祖之天下,高祖之子不可以无後。至于仲群,不顾太后,谋危宗庙,天下之法,不可私也。”以范阳公抑为征东大将军、并州刺史,镇蒲阪;邓羌为建武将军、洛州刺史,镇陕城。擢姚眺为汲郡太守。
加大司马温殊礼,位在诸侯王上。
是岁,以仇池公杨世为秦州刺史,世弟统为武都太守。世亦称臣于秦,秦以世为南秦州刺史。
●卷第一百二
【晋纪二十四】 起屠维大荒落,尽上章敦牂,凡二年。
海西公下太和四年(己巳,公元三六九年)
春,三月,大司马温请与徐、兗二州刺史郗愔、江州刺史桓冲、豫州刺史袁真等伐燕。初,愔在北府,温常云:“京口酒可饮,兵可用。”深不欲愔居之;而愔暗于事机,乃遗温笺,欲共奖王室,请督所部出河上。愔子超为温参军,取视,寸寸毁裂,乃更作愔笺,自陈非将帅才,不堪军旅,老病,乞闲地自养,劝温并领己所统。温得笺大喜,即转愔冠军将军、会稽内史,温自领徐、兗二州刺史。夏,四月,庚戌,温帅步骑五万发姑孰。
甲子,燕主立皇后可足浑氏,太后从弟尚书令豫章公翼之女也。
大司马温自兗州伐燕。郗超曰:“道远,汴水又浅,恐漕运难通。”温不从。六月,辛丑,温至金乡,天旱,水道绝,温使冠军将军毛虎生凿巨野三百里,引汶水会于清水。虎生,宝之子也。温引舟师自清水入河,舳舻数百里。郗超曰:“清水入河,难以通运。若寇不战,运道又绝,因敌为资,复无所得,此危道也。不若尽举见众直趋鄴城,彼畏公威名,必望风逃溃,北归辽、碣。若能出战,则事可立决。若欲城鄴而守之,则当此盛夏,难为功力。百姓布野,尽为官有,易水以南必交臂请命矣。但恐明公以此计轻锐,胜负难必,欲务持重,则莫若顿兵河、济,控引漕运,俟资储充备,至来夏乃进兵;虽如赊迟,然期于成功而已。舍此二策而连军北上,进不速决,退必愆乏。贼因此势以日月相引,渐及秋冬,水更涩滞。且北土早寒,三军裘褐者少,恐于时所忧,非独无食而已。”温又不从。
温遣建威将军檀玄攻湖陆,拔之,获燕宁东将军慕容忠。燕主以下邳王厉为征讨大都督,帅步骑二万逆战于黄墟,厉兵大败,单马奔还。高平太守徐翻举郡来降。前锋邓遐、硃序败燕将傅颜于林渚。复遣乐安王臧统诸军拒温,臧不能抗;乃遣散骑常侍李凤求救于秦。
秋,七月,温屯武阳,燕故兗州刺史孙元帅其族党起兵应温。温至枋头,及太傅评大惧,谋奔和龙。吴王垂曰:“臣请击之;若其不捷,走未晚也。”乃以垂代乐安王臧为使持节、南讨大都督,帅征南将军范阳王德等众五万以拒温。垂表司徒左长史申胤、黄门侍郎封孚、尚书郎悉罗腾皆从军。胤,钟之子;孚,放之子也。
又遣散骑侍郎乐嵩请救于秦,许赂以虎牢以西之地。秦王坚引群臣议于东堂,皆曰:“昔桓温伐我,至灞上,燕不我救。今温伐燕,我何救焉!且燕不称籓于我,我何为救之!”王猛密言于坚曰:“燕虽强大,慕容评非温敌也。若温举山东,进屯洛邑,收幽、冀之兵,引并、豫之粟,观兵崤、渑,则陛下大事去矣。今不如与燕合兵以退温;温退,燕亦病矣,然后我承其弊而取之,不亦善乎!”坚从之。八月,遣将军苟池、洛州刺史邓羌帅步骑二万以救燕,出自洛阳,军至颍川;又遣散骑侍郎姜抚报使于燕。以王猛为尚书令。
太子太傅封孚问于申胤曰:“温众强士整,乘流直进,今大军徒逡巡高岸,兵不接刃,未见克殄之理,事将何如?”胤曰:“以温今日声势,似能有为。然在吾观之,必无成功。何则?晋室衰弱,温专制其国,晋之朝臣未必皆与之同心。故温之得志,众所不愿也,必将乖阻以败其事。又,温骄而恃众,怯于应变。大众深入,值可乘之会,反更逍遥中流,不出赴利,欲望持久,坐取全胜;若粮廪愆悬,情见势屈,必不战自败,此自然之数也。”
温以燕降人段思为乡导,悉罗腾与温战,生擒思。温使故赵将李述徇赵、魏,腾又与虎贲中郎将染干津击斩之,温军夺气。
初,温使豫州刺史袁真攻谯、梁,开石门以通水运,真克谯、梁而不能开石门,水运路塞。
九月,燕范阳王德帅骑一万、兰台治书侍御史刘当帅骑五千屯石门,豫州刺史李邽帅州兵五千断温粮道。当,佩之子也。德使将军慕容宙帅骑一千为前锋,与晋兵遇。宙曰:“晋人轻剽,怯于陷敌,勇于乘退,宜设饵以钓之。”乃使二百骑挑战,分馀骑为三伏。挑战者兵未交而走,晋兵追之;宙帅伏以击之,晋兵死者甚众。
温战数不利,粮储复竭,又闻秦兵将至,丙申,焚舟,弃辎重、铠仗,自陆道奔还。以毛虎生督东燕等四郡诸军事,领东燕太守。
温自东燕出仓垣,凿井而饮,行七百馀里。燕之诸将争欲追之,吴王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