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坞中有金二三万斤,银八九万斤,锦绮奇玩积如丘山。以王允录尚书事,吕布为奋威将军、假节、仪比三司,封温侯,共秉朝政。
卓之死也,左中郎将高阳侯蔡邕在王允坐,闻之惊叹。允勃然叱之曰:“董卓,国之大贼!几亡汉室。君为王臣,所宜同疾,而怀其私遇,反相伤痛,岂不共为逆哉!”即收付廷尉。邕谢曰:“身虽不忠,古今大义,耳所厌闻,口所常玩,岂当背国而向卓也!愿黥首刖足,继成汉史。”士大夫多矜救之,不能得。太尉马日磾谓允曰:“伯喈旷世逸才,多识汉事,当续成后史,为一代大典;而所坐至微。诛之,无乃失人望乎!”允曰:“昔武帝不杀司马迁,使作谤书流于后世。方今国祚中衰,戎马在郊,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左右,既无益圣德,复使吾党蒙其讪议。”日磾退而告人曰:“王公其无后乎!善人,国之纪也;制作,国之典也;灭纪废典,其能久乎!”邕遂死狱中。
初,黄门侍郎荀攸与尚书郑泰、侍中种辑等谋曰:“董卓骄忍无亲,虽资强兵,实一匹夫耳,可直刺杀也。”事垂就而觉,收攸系狱,泰逃奔袁术。攸言语饮食自若,会卓死。得免。
青州黄巾寇兗州,刘岱欲击之,济北相鲍信谏曰:“今贼众百万,百姓皆震恐,士卒无斗志,不可敌也。然贼军无辎重,唯以钞略为资。今不若畜士众之力,先为固守。彼欲战不得,攻又不能,其势必离散。然后选精锐,据要害,击之可破也。”岱不从,遂与战,果为所杀。曹操部将东郡陈宫谓操曰:“州今无主,而王命断绝,宫请说州中纲纪,明府寻往牧之,资之以收天下,此霸王之业也。”宫因往说别驾、治中曰:“今天下分裂而州无主;曹东郡,命世之才也,若迎以牧州,必宁生民。”鲍信等亦以为然,乃与州吏万潜等至东郡,迎操领兗州刺史。操遂进兵击黄巾于寿张东。不利。贼众精悍,操兵寡弱,操抚循激励,明设赏罚,承间设奇,昼夜会战,战辄禽获,贼遂退走。鲍信战死,操购求其丧不得,乃刻木如信状,祭而哭焉。诏以京兆金尚为兗州刺史,将之部,操逆击之,尚奔袁术。
五月,以征西将军皇甫嵩为车骑将军。
初,吕布劝王允尽杀董卓部曲,允曰:“此辈无罪,不可。”布欲以卓财物班赐公卿、将校,允又不从。允素以剑客遇布,布负其功劳,多自夸伐,既失意望,渐不相平。允性刚稜疾恶,初惧董卓,故折节下之。卓既歼灭,自谓无复患难,颇自骄傲,以是群下不甚附之。允始与士孙瑞议,特下诏赦卓部曲,既而疑曰:“部曲从其主耳。今若名之恶逆而赦之,恐适使深自疑,非所以安之也。”乃止。又议悉罢其军,或说允曰:“凉州人素惮袁氏而畏关东,今若一旦解兵开关,必人人自危。可以皇甫义真为将军,就领其众,因使留陕以安抚之。”允曰:“不然。关东举义兵者,皆吾徒也。今若距险屯陕,虽安凉州,而疑关东之心,不可也。”
时百姓讹言当悉诛凉州人,卓故将校遂转相恐动,皆拥兵自守,更相谓曰:“蔡伯喈但以董公亲厚,尚从坐,今既不赦我曹而欲使解兵,今日解兵,明日当复为鱼肉矣!”吕布使李肃至陕,以诏命诛牛辅,辅等逆与肃战,肃败,走弘农,布诛杀之。辅恇怯失守,会营中无故自惊,辅欲走,为左右所杀。李傕等还,辅已死,傕等无所依,遣使诣长安求赦。王允曰:“一岁不可再赦。”不许。傕等益惧,不知所为,欲各解散,间行归乡里,讨虏校尉武威贾诩曰:“诸君若弃军单行,则一亭长能束君矣。不如相率而西,以攻长安,为董公报仇。事济,奉国家以正天下;若其不合,走未后也。”傕等然之,乃相与结盟,率军数千,晨夜西行。王允以胡文才、杨整修皆凉州大人,召使东,解释之,不假以温颜,谓曰:“关东鼠子,欲何为邪?卿往呼之!”于是二人往,实召兵而还。傕随道收兵,比至长安,已十馀万,与卓故部曲樊稠、李蒙等合围长安城,城峻不可攻,守之八日。
吕布军有叟兵内反,六月,戊午,引傕众入城,放兵虏掠。布与战城中,不胜,将数百骑以卓头系马鞍出走,驻马青琐门外,招王允同去。允曰:“若蒙社稷之灵,上安国家,吾之愿也;如其不获,则奉身以死之。朝廷幼少,恃我而已,临难苟免,吾不忍也。努力谢关东诸公,勤以国家为念!”太常种拂曰:“为国大臣,不能禁暴御侮,使白刃向宫,去将安之!”遂战而死。傕、汜屯南宫掖门,杀太仆鲁馗、大鸿胪周奂、城门校尉崔烈、越骑校尉王颀。吏民死者万馀人,狼藉满道。
王允扶帝上宣平门避兵,傕等于城门下伏地叩头,帝谓傕等曰:“卿等放兵纵横,欲何为乎?”傕等曰:“董卓忠于陛下,而无故为吕布所杀,臣等为卓报仇,非敢为逆也。请事毕诣廷尉受罪。”傕等围门楼,共表请司徒王允出,问:“太师何罪?”允穷蹙,乃下见之。己未,赦天下,以李傕为扬武将军,郭汜为扬烈将军,樊稠等皆为中郎将。傕等收司隶校尉黄琬,下狱。杀之。
初,王允以同郡宋翼为左冯翊,王宏为右扶风,傕等欲杀允,恐二郡为患,乃先征翼、宏。宏遣使谓翼曰:“郭汜、李傕以我二人在外,故未危王公。今日就征,明日俱族,计将安出?”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