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诏以瑞物仍集,改元章和。是时,京师四方屡有嘉瑞,前后数百千,言事者咸以为美。而太尉掾平陵何敞独恶之,谓宋由、袁安曰:“夫瑞应依德而至,灾异缘政而生。今异乌翔于殿屋,怪草生于庭际,不可不察!”由、安惧不敢答。
八月,癸酉,帝南巡。戊子,幸梁;乙未晦,幸沛。
日有食之。
九月,庚子,帝幸彭城。辛亥,幸寿春;复封阜陵侯延为阜陵王。己未,幸汝阴。冬,十月,丙子,还宫。
北匈奴大乱,屈兰储等五十八部、口二十八万诣云中、五原、朔方、北地降。
曹褒依准旧典,杂以《五经》、《谶记》之文,撰次天子至于庶人冠、婚、吉、凶终始制度凡百五十篇,奏之。帝以众论难一,故但纳之,不复令有司平奏。
是岁,班超发于窴诸国兵共二万五千人击莎车,龟兹王发温宿、姑墨、尉头兵合五万人救之。超召将校乃于窴王议曰:“今兵少不敌,其计莫若各散去。于窴从是而东,长史亦于此西归,可须夜鼓声而发。”阴缓所得生口。龟兹王闻之,大喜,自以万骑于西界遮超,温宿王将八千骑于东界徼于窴。超知二虏已出,密召诸部勒兵。鸡鸣,驰赴莎车营。胡大惊乱,奔走,追斩五千馀级;莎车遂降,龟兹等因各退散。自是威震西域。
肃宗孝章皇帝下章和二年
春,正月,济南王康、阜陵王延、中山王焉来朝。上性宽仁,笃于亲亲,故叔父济南、中山二王,每数入朝,特加恩宠,及诸昆弟并留京师,不遣就国。又赏赐群臣,过于制度,仓帑为虚。何敞奏记宋由曰:“比年水旱,民不收获。凉州缘边,家被凶害;中州内郡,公私屈竭。此实损膳节用之时,国恩覆载,赏赉过度,但闻腊赐,自郎官以上,公卿、王侯以下,至于空竭帑藏,损耗国资。寻公家之用,皆百姓之力。明君赐赉,宜有品制;忠臣受赏,亦应有度。是以夏禹玄圭,周公束帛。今明公位尊任重,责深负大,上当匡正纲纪,下当济安元元,岂但空空无违而已哉!宜先正己以率群下,还所得赐,因陈得失,奏王侯就国,除苑囿之禁,节省浮费,赈恤穷孤,则恩泽下畅,黎庶悦豫矣。”由不能用。尚书南阳宋意上疏曰:“陛下至孝烝烝,恩家隆深,礼宠诸王,同之家人,车入殿门,即席不拜,分甘损膳,赏赐优渥。康、焉幸以支庶,享食大国,陛下恩宠逾制,礼敬过度。《春秋》之义,诸父、昆弟,无所不臣,所以尊尊卑卑,强干弱枝者也。陛下德业隆盛,当为万世典法,不宜以私恩损上下之序,失君臣之正。又西平王羡等六王,皆妻子成家,官属备具,当早就蕃国,为子孙基址;而室第相望,久磐京邑,骄奢僭拟,宠禄隆过。宜割情不忍,以义断恩,发遣康、焉,各归蕃国,令羡等速就便时,以塞众望。”帝未及遣。
壬辰,帝崩于章德前殿,年三十一。遣诏:“无起寝庙,一如先帝法制。”
范晔论曰:魏文帝称明帝察察,章帝长者。章帝素知人,厌明帝苛切,事从宽厚;奉承明德太后,尽心孝道;平徭简赋,而民赖其庆;又体之以忠恕,文之以礼乐。谓之长者,不亦宜乎!
太子即位,年十岁,尊皇后曰皇太后。
三月,丁酉,用遗诏徙西平王羡为陈王,六安王恭为彭城王。
癸卯,葬孝章皇帝于敬陵。
南单于宣死,单于长之弟屯屠何立,为休兰尸逐侯鞮单于。
太后临朝,窦宪以侍中内干机密,出宣诰命;弟笃为虎贲中郎将,笃弟景、寰并为中常侍,兄弟皆在亲要之地。宪客崔骃以书戒宪曰:“《传》曰:‘生而富者骄,生而贵者慠。’生富贵而能不骄慠者,未之有也。今宠禄初隆,百僚观行,岂可不庶几夙夜,以永终誉乎!昔冯野王以外戚居位,称为贤臣;近阴卫尉克己复礼,终受多福。外戚所以获讥于时,垂愆于后者,盖在满而不挹,位有馀而仁不足也。汉兴以后,迄于哀、平,外家二十,保族全身,四人而已。《书》曰:‘鉴于有殷,’可不慎哉!”
庚戌,皇太后诏:“以故太尉邓彪为太傅,赐爵关内侯,录尚书事,百官总己以听。”窦宪以彪有义让,先帝所敬,而仁厚委随,故尊崇之。其所施为,辄外令彪奏,内白太后,事无不从。彪在位,修身而已,不能有所匡正。宪性果急,睚眦之怨,莫不报复。永平时,谒者韩纡考劾宪父勋狱,宪遂令客斩纡子,以首祭勋冢。
癸亥,陈王羡、彭城王恭、乐成王党、下邳王衍、梁王畅始就国。
夏,四月,戊寅,以遗诏罢郡国盐铁之禁,纵民煮铸。
五月,京师旱。
北匈奴饥乱,降南部者岁数千人。秋,七月,南单于上言:“宜及北虏分争,出兵讨伐,破北成南,并为一国,令汉家长无北念。臣等生长汉地,开口仰食,岁时赏赐,动辄亿万,虽垂拱安枕,惭无报效之义,愿发国中及诸部故胡新降精兵,分道并出,期十二月同会虏地。臣兵众单少,不足以防内外,愿遣执金吾耿秉、度辽将军邓鸿及西河、云中、五原、朔方、上郡太守并力而北。冀因圣帝威神,一举平定。臣国成败,要在今年,已敕诸部严兵马,唯裁哀省察!”太后以示耿秉。秉上言:“昔武帝单极天下,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