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两府会议,可者速行之,其未可者,更相致诘而是正之。臣必不敢持己徇私,旁拒觽证,两府亦不得徒事讥病而无所发明。如此,则庶几谋行而患可弭矣。
  臣闻古者明君遭患难,则退修道德,可以无咎。是故文王出羑里,纯任教化而终灭独夫;勾践脱会稽,励精武事而卒破夫差。又闻主忧则臣辱,主辱则臣死,故陈主答书勃戾而杨素下殿请死,蔡贼跋扈难制而裴度誓不两生。终之隋灭江南而裴度平淮西,有以见古之君臣所为各得其道,则未有不建功立业,声流万世者也。昨契丹背约,呼索无厌,朝廷以中国之尊,敌人敢尔,陛下有文王、勾践雪耻复绚之心,臣下亦未见有杨素、裴度死难平贼之志。如此而望排患解纷、建功立业,如古之君臣,何可得也?臣窃计北敌势方强盛,可以入寇而辄肯议和者,有谋也。谋后举事,以为万全之策也。又计中国之势,如人坐积薪之上而火已然,虽焰未及其身,可谓危矣。北敌之强既如此,中国之弱又如此,尚不急求救之之术,是欲秦之鱼烂、梁之自亡邪?臣备位枢府,夙夜忧畏,但恨未得死所,少纾国难,惟愿解臣密职,典河朔一要郡,得以拙勤经营边事,虽未敢必谓无虞,然自谓或可稍宽陛下北顾之忧矣。伏惟早赐裁择。
  是月,谏官余靖等言:「臣等伏睹陛下以灾变屡见,飞蝗为孽,责躬引过,祈于天地、宗庙、社稷,不令殃及万方。臣等伏念灾异之来,实由人事,政治阙失,感动天地。故古之人君,或遇灾异,则避正殿,撤常膳,深自刻责,思所以致之及改治之理,以至册免三公者有之,诏求直言者有之,此皆消灾异、召和气之道也。方今天下之势至危矣,西北二敌,陵胁中国,盗贼纵横,惊劫州县。养兵至□,择将不精,科配频繁,公私匮竭。内外之官,务为办事而少矜恤之人;天下之民,急其供亿而有流离之苦。治道至此,未闻救之之术。臣等伏见数年以来,天戒屡至【六一】,朝廷虽有惊惧之意,然因循旧弊,未甚改更,所以今日灾变频数,鴜天意必欲朝廷大修人事,以救其患,乃可变危为安也。救患之方,莫若原其致灾之本,致灾之本,由君臣上下之阙失也。阙失之事,臣等敢次第言之。陛下不专听断,不揽威权,使号令不信于人,恩泽不及于下,此陛下之失也。持天下之柄,司生民之命,无嘉谋异议以救时弊,不尽忠竭节以副任用,此大臣之过也。朝有阙失而不能救,民有疾苦而不能达,陛下宽容少断而不能规,髃臣循默避事而不能斥【六二】,百官邪正并进而不能辨,四夷交结内侵而不能谋【六三】,有顾避之心,无力诤之节,此臣等之罪也。今陛下既有引过之言,达于天地神祇矣,望陛下必践其言,必行其实。践言行实之要,莫若专听断,揽威权,号令信于人,恩泽及于下,则灾异消而和气应矣。其大臣不举职之过,伏望陛下以致变之由,赫然督责之。若督责之【六四】,又无近效,则用灾异册免三公故事而去之,别求能贤,以救大患。如臣等蒙陛下非次选擢,不能称职,尚致陛下有如此之失,大臣有如是之过,臣等负罪至深,伏乞朝廷远加窜逐,别求方正、材识之人,俾居谏职,必能裨赞朝纲,上副圣选。」
  又言:「臣等待罪,于今七日,曾不得报,忧媿益深【六五】,不知所措。窃以今天下之势,外有羌戎结连侵胁之忧,内有边陲守御战争之苦。兵□财竭,赋敛暴兴,生民膏血,掊取无极,譬如投石入井,到底乃止。不幸有旱涝饥荒之变,盗贼乘时而起,将何以御?今日视前一二年,国用民力固不如矣【六六】。复且因循,无有更改旧弊之术,后一二年,还视今日,又可知矣,非独不如今日,其患至大,纵有知者,不能为谋。臣等以谏名官,见天下之势至危如此,既不能开广陛下恩信,以固民心,又不能纠正大臣阙失,以救时弊,是致灾异频数,中外恐惧。臣等上负陛下选擢之恩,下负生灵困苦之望,忧虑终日,讥责满身,尚何颜面出入朝中?臣等罪戾实深,伏乞朝廷必加窜逐,以谢天下。」
  又言:「臣等窃虑朝廷以灾异所因,上下引过,不欲专罪臣等。然臣等自念,昨蒙陛下于觽人之中非次选擢,当时物议,谓臣等必有建明,臣等协心自期,必有报效,观今天下之势,日可忧惧,天人灾变,相仍而至,岂非臣等不能补助之致也?或朝廷尚赐矜容,不加深罪,伏乞各与臣等外任合入差遣,庶尽心力,以展实暛。朝廷别得贤才,使居谏职,必有谋画以助治功。」
  知制诰张方平言:「臣微闻外言,北敌不守封略,筑城鄙上,边吏谍知料阅兵马,且复遣使来。事固未审虚实,然国家与敌通已四十年,事穷必变,利尽则交疏,理之常者,顾但纾缓岁月。北方诸戎羁从于敌者,如步奚、高丽、鞑靼常内怀不服,特强役属之尔。去冬敌以觽临河西,自以为拾芥之易,既而遁散以归,内羞诸戎,且疑我之纳夏人,既羞且疑,则其起辞生事,思有逞于我,岂保无他?夫兵,危事也,不当易言之。若信好可结【六七】,朝廷岂愿交兵四夷,即事至于不获已,亦在上下奋励,讲所以折冲之策,图所以式遏之算。河朔之兵,不啻三十万,边境千里,塘水占三分之二,得以专力而控其要害城邑楼橹,守在九天之上。若顿重师澶、魏、中山,坚壁而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