吾已自困,使贼得不战疲人之策,而我有残民敛怨之劳。以此而思,则似可废,然未知可存之利。今二州五寨,虽云空守无人之境,然贼亦未敢据吾地,是尚能斥贼于二三百里外。若麟州一移,则五寨势亦难存。兀尔府州,偏僻孤垒,而自守不暇,是贼可以入据我城堡,耕牧我土田,夹河对岸,为其巢穴也。今贼在数百里外,沿河尚费于防秋,若使夹岸相望,则泛舟践冰,终岁常忧寇至,沿河内郡尽为边戍。以此而虑,则不可不存,然须得存之之术。
  三曰减寨卒。以庆历三年一年用度,麟州用粮七万余石【二六】,草二十一万余束,五寨用粮十四万余石,草四十万余束,其费倍于麟州。于一百二十五里之地,列为五寨,除分兵歇泊,尚有七千五百人,别用二千五百人负粮。又有并、忻等十州军百姓等输纳,及商旅入中,往来劳费,不可胜言。逐寨不过二十五骑巡逴伏路,其余坐无所为。盖所建五寨之时,本不如此,寨兵各有定数,建宁置一千五百人,其余四寨,各止三百至五百。今之冗数,并是后来所增。臣谓今事宜稍缓,不比建寨之初,然且约旧数,尚不至冗费。请于建宁只留一千人,置一都巡检。其镇川、中候、百胜三寨,各留五百,其余寨兵所减者,皆屯于清寨堡,以一都巡检领之。缘此堡最在近东,隔河便是保德军【二七】,屯兵可以就保德请粮,不烦输运过河【二八】。若平日路人宿食诸寨,五百之卒巡逴有余,或贼马小入,则建宁之兵可以御捍,大入则清寨之兵不失应援,盖都不去百里之内【二九】,非是减兵,但那移就食而已。如此,则河外省费,民力可纾。
  四曰委土豪。今议麟州者,存之则困河东,弃之则失河外。若欲两全而不失,莫若择其土豪,委之自守。麟州坚险,与兵二千,其守足矣。所谓土豪者,其材勇独出一方,威名足以畏敌,又能谙敌情伪,凡于战守,不至乖谋。委以一州,则当视其州如家,系己休戚,其战自勇,其守自坚。又既是土人,与其风俗情接,觽亦喜附之,可使自招集蕃汉之民。是外能捍贼而战守,内可缉民实边,省费减兵,无所不便。不比于命吏而往,凡事仰给于朝廷,利害百倍也。然必用土豪,非王吉者不可。吉见在建宁寨,蕃汉依吉而耕者已百家。其材勇素已知名,况其官序,自可为知州。一二年间,视其功效,苟能善其守,可以世任之,使为捍边之臣。
  惟朝廷裁择。
  戊寅,诏淮南比年谷不登,今春又旱蝗,其募民纳粟与官,以备赈贷。
  辛巳,赐宜州讨蛮军士、土丁特支钱。
  壬午,录潭州都监,东头供奉官张克明子惇为三班奉职,愉为借职,克明死蛮事故也。
  癸未,诏曰:「今天下并建学,而所以训导、讲说之人,未尽有也。其免旧举人入学日限,新人以故假而逼秋赋【三○】,补日不足者,除之。若学未成者,且须后举。」本志云范仲淹罢,执政意皆异,故下此诏。案仲淹以六月壬子出,此时未罢也。志误,今不取。
  置金州通判一员,省幕职官一员。
  甲申,知制诰田况言【三一】:「近闻西界再遣人赴阙,必是重有邀求。朝廷前许茶五万斤,如闻朝论欲与大斤,臣计之,乃是二十万余斤。兼闻下三司取往年赐元昊大斤茶色号,欲为则例,臣窃惑之。盖往年赐与至少,又出于非时,今岁与之,万数已多,岂得执之为例?若遂与之,则其悔有三,不可不虑。一则搬辇劳弊,二则茶利归贼,三则北敌兴辞。所谓搬辇劳弊者,自西事以来,鄜延一路,犹苦输运之患,卞咸在鄜州,欲图速效,自鄜城、坊州置兵车,运粮至延州,二年之内,兵夫役死冻殍及逃亡九百余人,凡费粮七万余石,钱万有余贯,才得粮二十一万石。道路吁嗟,谓之地狱。今茶数多,辇至保安军益远,岁岁如此,人何以堪?议者欲令商旅入中,可以不劳而致。且商旅惟利是嗜,非厚有所得,则诱之不行。庙堂之论,本谓缣贵茶贱,故赐茶五万斤,以充其数。今计利者谓,若令商旅入中,则一缣之费,未能致茶一大斤。此不得不悔也。所谓茶利归贼者,臣在延州见王正伦伴送元昊使人,缘路巧意钩索贼情,乃云本界西北连接诸蕃,以茶数斤,可以博羊一口。今既许于保安、镇戎军置榷场,惟茶最为所欲之物,彼若岁得二十余万斤,则榷场更无以博易【三二】,此不得不悔也。所谓北敌兴辞者,今北敌嫚视中国,自欲主盟边功,苟闻元昊岁得茶二十余万斤,岂不动心?若缘此亦有所求,必不肯与元昊等,至时果能以力拒之乎?此不得不悔也。
  然朝廷初无大斤议,欧阳修亦言:「昨者西贼来通和,朝廷许物数目不少,内茶一色,计五万斤。缘中国茶法,大小斤不同,当初拟议之时,朝廷谋虑不审,不曾明有指定斤数,切虑西贼通和之后,须要大斤。若五万斤大斤,是三十万小斤之数【三三】。如此,则金帛二十万,乃五十万物【三四】。真宗时,契丹大举至澶州,只用三十万物,三十年后,乘国家用兵之际,两国交争,方添及五十万。今元昊一隅之敌,一口便与五十万物,臣□言为国家大患一两事,不知为国计者,何以处之?三十万斤之茶,自南方水陆二三千里方至西界,当今民力困乏,陛下不耻屈志就和,本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