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博士马端同进士出身,枢密直学士韩琦、范仲淹荐端材,免试命之。此据会要,当考。
  癸酉,赠郇国公允成第三子为左卫率府率,赐名宗颉。初,左屯卫大将军、封州刺史宗颜言其弟伴叔,幼尝侍上东宫,未及赐名而卒,故特赐赠之。允成,元佐第三子;宗颜,允成长子也。
  丙子,高阳关钤辖、兼知瀛州、西上合门使、果州团练使张亢权本路副都部署。
  赐开封府太康县义居民周秘家米五十斛、绢五十匹,仍令岁时存抚之。秘年八十五,其家五世不异爨故也。
  庚辰,复命右正言、知制诰、史馆修撰富弼为吏部郎中、枢密直学士,弼又固辞。先是,吕夷简当国,人莫敢抗,弼既数论事侵之,及堂吏以伪署度僧牒诛,夷简益恨,因荐弼使契丹,变易国书,欲因事罪之。馆阁校勘欧阳修上书,引颜真卿使李希烈事留之,不报。而弼受命不少辞,自初奉使,闻一女卒,再奉使,闻一男生,皆不顾而行,得家书,不发而焚之,曰:「徒乱人意尔。」
  壬午,太子中允、集贤校理、通判秦州尹洙直集贤院。洙上奏曰:
  孝文帝盛德之主,贾谊论当时事势,犹云可为痛哭。孝武帝外制远国,以强主威,徐乐、严安尚以陈胜亡秦、六卿篡晋为戒。二帝不以危乱灭亡为讳,故子孙保天下者十余世。秦二世时【三六】,关东盗起,或以反者闻。二世怒,下吏或曰逐捕今尽,不足忧,乃悦。隋炀帝时,四方兵兴,左右近臣皆隐贼数,不以实闻,或言贼多者,辄被诘。二帝以危乱灭亡为讳,故秦、隋宗社数年为邱墟。陛下视今日天下之治,孰与汉文?威制远国,孰与汉武?国家基本仁德,陛下慈孝爱民,诚万万于秦、隋矣。至于西有不臣之夏,北有强大之邻,非特闾巷盗贼之势也。
  自西夏叛命四年,旁塞苦数扰,内地疲远输。兵久于外而休息无期,卒有乘弊而起,兵法所谓「虽有智者不能善其后」。当此之时,陛下宜夙夜忧惧,所以虑事变而塞乱源也。陛下延访边事,容纳直言,前世人主【三七】,勤劳宽大,未有能远过者。然未闻以宗庙为忧、危亡为惧,此贱臣所以感愤于邑而不已也。何者?今命令数更,恩宠过溢,赐予不节。此三者,戒之谨之,在陛下所行耳,非有难动之势也。而因循不革,敝坏日甚。臣是以谓陛下未以宗庙为忧、危亡为惧者,以此。
  夫命令者,人主所以取信于下也。异时民间【三八】,朝廷降一命令,皆竦视之,今则不然,相与窃语,以为不久当更,既而信然,此命令日轻于下也。命令轻,则朝廷不尊矣。又闻髃臣有献忠谋者,陛下始甚听之,后复一人沮之,则意移矣【三九】。忠言者以信之不能终,颇自诎其谋【四○】,以为无益,此命令数更之弊也。
  夫爵赏,陛下所持之柄也。近时贵戚、内臣以及士人,或因缘以求恩泽,从中而下,谓之「内降」。臣闻唐氏衰政,或母后专制,或妃主擅朝,结恩私党,名为「斜封」。今陛下威柄自出,外戚、内臣贤而才者,当与大臣公议而进之,何必袭「斜封」之弊哉。且使大臣从之,则坏陛下纲纪;不从,则沮陛下德音。坏纲纪则忠臣所不忍为,沮德音则威柄日轻。且尽公不阿,朝廷所以责大臣。今乃自以私昵挠之,而欲责大臣之不私,难矣。此恩宠过滥之弊也。
  夫赐予者,国家所以劝功也【四一】。比年以来,嫔御及伶官、太医之属,赐予过厚。人间传言,内帑金帛,皆祖宗累朝积聚,陛下用之不甚爱惜,今之所存无几。疏远之人诚不能知内府丰匮之数,但见取于民者日烦,即知蓄于公帑者不厚。臣亦知国家自西方宿兵,用度寖广,帑藏之积,未必悉为赐予所费,然下民不可家至而户晓,独见陛下行事感动耳。往岁闻边将王珪以力战赐金,则无不悦服【四二】,或见优人所得过厚,则往往愤叹。人情不可不察,此赐予不节之弊也。
  臣所论三事,皆人人所共知,近臣从谀而不言,以至今日。方今非独外藩之为患,朝政日敝而陛下不寤,人心日危而陛下不知。臣愿陛下先正于内,以正于外,然后忠谋渐进,纲纪渐举,国用渐足,士心渐奋,外藩之患庶乎息矣。惟深察秦、隋恶闻忠言所以亡,远法汉主不讳危乱所以存,日新盛德,与民更始,则天下幸甚。
  诏寒食十月朔,宗室遥郡刺史以下,听更往朝陵。
  知谏院张方平言:「臣伏见朝廷近以北敌有渝盟之渐,缘边急奏继来,车驾声言亲征,有司各为备拟,抽换陕西兵马待河北事宜。又闻诸路帅臣,或有不时发遣,至烦敕使从而告谕。若使敌人遂至冲突,銮舆果或顺动【四三】,仓卒之际,兵卫未集,而又召发莫赴,则大事去矣。历观古今之变,为国理乱之形,敌国交侵,无代不有,惟是人主威命不行,朝廷政令不举,乱危之兆,必从此始。揆今事势,夫何如哉!猛不济宽,威不克爱,朝廷命令,边臣易于违戾,边臣奏覆,朝廷难于执持。原此恣慢之端,悉由姑息之过。即如昨者除四帅观察【四四】,故事,尚书丞郎之带职者得换廉察,钱若水罢枢密副使,徐乃授之,马知节罢枢密副使,止除防御使,陛下优矜边寄【四五】,特示恩荣。今四人者,职皆直学士,官即员外郎,而乃正其名使之总戎,厚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