曰:「霖雨不止,又闻河决。朕信宿以来,焚香上祷于天,若天灾流行,愿在朕躬,勿施于民。」翰顿首拜曰:「昔宋景公诸侯耳,一发善言,灾星为之退舍。今陛下忧及兆民,恳祷如是,固宜上感天心,此必不能为灾也。」
  癸酉,上又谓宰相曰:「霖雨不止,朕日夜焦劳,罔知所措,得非时政有阙使之然耶?」赵普对曰:「陛下临御以来,忧勤庶务,有弊必去,闻善必行,至于苦雨为灾,乃是臣等失职。」上曰:「朕又思之,恐掖庭幽闭者觽。昨令篃籍后宫,凡三百八十余人,因告谕愿归其家者,具以情言,得百五十余人,悉厚赐遣之矣。」普等皆称万岁。
  河又决大名府朝城县,河南北诸州皆大水。
  陕州言,民范义超周显德中以私怨杀同里常古真家十二人,古真年少脱走,得免,至是长大,擒义超诉于官,有司引赦当原。上曰:「岂有杀一家十二人而可以赦论乎?」命斩之。
  六月戊子朔,徙崖州于振州,遂废振州。
  庚寅,河决阳武县,汴水决郑州、宋州。
  静江留后郭廷谓自梓州受代归,辛卯,卒。遣中使护其丧事。
  丁酉,诏沿河州县官吏,勤恤所部民勿令转徙,田亩致损者籍其数以闻。
  乙巳,废壁州。
  戊申,发诸州兵士及丁夫凡五万人塞决河,命曹翰护其役。未几,河所决皆塞。
  是月,下诏曰:「近者澶、濮等数州霖雨洊降,洪河为患,朕以屡经决溢,重困黎元,每阅前书,详究经渎。(案「经渎」犹曰「经流」。宋史记改作「详究沟渎」。薛应旗续通鉴改作「详究泾渎」。并误。)至若夏后所载,但言导河至海,随山浚川,未尝闻力制湍流,广营高岸。自战国专利【八】,堙塞故道,小以妨大,私而害公,九河之制遂隳,历代之患弗弭。凡搢绅多士,草泽之伦,有素习河渠之书,深知疏导之策,若为经久,可免重劳,并许诣阙上书,附驿条奏。朕当亲览,用其所长,勉副询求,即示甄奖。」
  时东鲁逸人田告者,着纂禹元经十二篇【九】,上闻之,召见,询以治水之道,善其对,将授以官。告固辞父年老,求归奉养,诏从之。
  先是,女真侵白沙寨,略官马三匹,民百二十八口。既而遣使以马来贡,诏止之。于是首领渤海那等三人复来贡,言已令部落送先所掠白沙寨民及马。诏切责其前侵略之罪,而嘉其效顺之意,放还贡马使者。
  秋七月己未,右拾遗、通判夔州张恂坐赃弃市。
  丁卯,诏五岳、四渎及东海等庙,并以本县令尉兼庙令、丞【一○】,掌祀事,常加案视,务在蠲洁,仍籍其庙宇祭器之数,受代日,交以相付【一一】,本州岛长吏,每月一谒庙检举焉。(新录在六月壬辰。今从旧录及本纪。)
  戊辰,前保大节度使袁彦卒。彦数领藩翰,然发迹戎行,不通政术【一二】,在曹南时【一三】为吏民所讼,上念勋旧,隐而不行。于是遣中使护其丧事。
  庚午,皇第三女封永庆公主。
  甲申,永庆公主出降右卫将军、驸马都尉魏咸信。咸信,仁浦子也。公主尝衣贴绣铺翠襦入宫中,上见之,谓主曰:「汝当以此与我,自今勿复为此饰。」主笑曰:「此所用翠羽几何?」上曰:「不然,主家服此,宫闱戚里必相效。京城翠羽价高,小民逐利,展转贩易,伤生寖广,实汝之由。汝生长富贵,当念惜福,岂可造此恶业之端。」主臱谢。主因侍坐,与皇后同言曰:「官家作天子日久,岂不能用黄金装肩舆,乘以出入?」上笑曰:「我以四海之富,宫殿悉以金银为饰,力亦可办,但念我为天下守财耳,岂可妄用。古称以一人治天下,不以天下奉一人。苟以自奉养为意【一四】,使天下之人何仰哉,当勿复言。」(谈苑载此事以为魏国长公主。按魏国,太宗第七女也。当太祖时,魏国未尝封,不当云主家,恐有差误。而此事实魏咸信言之,因附见公主出降之后,埙更考。)
  左卫将军、驸马都尉石保吉领爱州刺史。
  诏曰:「颇闻诸州州司马步院置狱,外置子城,司狱诸司亦辄禁系人,甚无谓也。自今并严禁之,违者重议其罪,募告者赏钱十万。」
  三司言仓储月给止及明年二月【一五】,请分屯诸军,尽率民船以资江、淮漕运。上大怒,召权判三司楚昭辅切责之曰:「国无九年之蓄曰不足。尔不素为计度,今仓储垂尽,乃请分屯兵旅,括率民船,以给馈运【一六】,是可卒致乎?且设尔安用!苟有所阙,必罪尔以谢觽。」昭辅皇恐,计不知所出,乃径诣开封府,见皇弟光义泣告,乞于上前解释,稍□其罪,使得尽力营办,光义许之。
  昭辅出,光义问右知客押衙永城陈从信曰:「为之柰何?」从信对曰:「从信尝游楚、泗间,见粮运停阻之由,良以舟人日食,旋于所历州县勘给,故多凝滞【一七】。若自起发即计日并支,往复皆然,可以责其程限。又楚、泗间运米入船,至京师辇米入仓,宜各宿备运卒,皆令实时出纳。如此,每运可减数十日。楚、泗至京千里,旧定八十日一运,一岁三运。今若去淹留之虚日,则岁可增一运矣。又闻三司欲籍民船,若不许,则无以责办,若尽取用之,则冬中京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