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容易,国无远备,非社稷之福。愿陛下无数赦,必欲肆赦推赏,求典礼而后行之,一则不坏于法,二则不伤于财。且祖宗欲复幽蓟,故谨内藏,务先丰财,庶于行师之时不扰于下。今横为隳费,或有急难,将何以济?
  其三曰,天之生物有时,而国家用之无度【二九】,天下安得不困!江、淮诸路,岁以馈粮,于租税之外,复又入籴,两浙一路七十万石,以东南数路计之,不下三二百万石,故虽丰年,谷价亦高,官已伤财,民且乏食。至于造舟之费,并以正税折充。又馈运兵夫,给受赏与【三○】,每岁又五七百万缗。故郡国之民,率不暇给,商贾转徙,度岁无还,裨贩之人,淹迟失业,在京榷务,课程日削。国家以馈运数广,谓之有备,然□兵□吏,游惰工作,充塞京都。臣至淮南,道逢羸兵六人,自言三十人自潭州挽新船至无为军,在道逃死,止存六人,去湖南犹四千余里,六人比还本州岛,尚未知全活。乃知馈运之患,不止伤财,其害人如此!今宜销□兵【三一】,削□吏,禁游惰,省工作,既省京师用度,然后减江、淮馈运,以租税上供之外【三二】,可罢高价入籴,则东南岁省官钱数百万缗,或上京实府库,或就在所给还商旅【三三】。商旅通行,则榷货务入数渐广,国用不乏;东南罢籴,则米价不起;商人既通,则入中之法可以兼行矣。
  其四曰,国家重兵悉在京师,而军食仰于度支,则所养之兵,不可不精也。禁军代回,五十以上不任披带者,降为畿内及陈、许等处近下禁军。一卒之费,岁不下百千,万人则百万缗矣。七十岁乃放停,且人方五十之时,或有乡园骨肉怀土之情,犹乐旧里,及七十后,乡园改易,骨肉沦谢,羸老者归复何托?是未停之前,大蠹国用,既废之后,复伤物情。咸平中拣乡兵,人无归望,号怨之声,动于四野。祥符中选退□兵【三四】,无归之人,大至失所。此近事之监也。请下殿前、马步军司,禁军选不堪披带者,与本乡州军别立就粮指挥,至彼有田园骨肉者【三五】,许之归农,则羸老之人,亦不至失所矣。
  其五曰,沿边市马,岁几百万缗,罢之则绝戎人,行之则困中国。然自古骑兵未必为利,开元、天宝间,牧马数十万匹,禄山为乱,王师败于函谷,曾何救焉。且骑兵之费,钱粮、刍粟、衣缣之类,每一指挥,岁费数万缗。其间老弱者尚艰于乘跨,况战斗乎?然西北戎马,不可不收,既至京师,宜多鬻于民间,假其刍牧,或有边用,一呼可集。又重税以禁江、淮小马,勿使至近里州军,则西北之马可行,外慰戎心,内为武备,且减刍秣以亿万计。
  其六曰江、淮发运司岁漕六百余纲,省员殿侍,并以岁劳改班行。若国家稍节用度,则可减纲运。酬奖之人,其押汴纲岁改职者,欲止赏以缗钱。诸州军都知兵马使岁满,敕摄长史、司马,如实廉干,须令知州、通判同罪保举,方与班行。武臣荐子弟善弓马可任边防、明书算可干钱谷者,并令引见,试验其能否,若无取及年幼者,止与奉职、殿侍而已。
  其七曰百司流外,日以增□。崇文院、秘阁、龙图阁皆本朝所置,又有昭文馆、集贤院,各补书吏;尚书省六官二十四司,加以九寺,又增三司;礼部、太常寺典礼乐,又置礼仪院、太常礼院;刑部、大理寺典刑法,又有审刑院。假如常带文馆职事者,并以直崇文院及本院检讨、校理为名,其诸馆书吏,一归于崇文院而罢招置,三五年可去其半。旧二百人者,今以一百人为额,其余并移补诸司。
  其八曰真州建长芦寺,役兵之粮已四万斛;栋宇像塑金碧之资又三十万缗。施之于民,可以□重敛;施之于士,可以增厚禄;施之于兵,可以拓旧疆矣。自今愿常以土木之劳为戒。
  上嘉纳之。仲淹正传云上救弊十事而不载事目,今从附传及奏议,所上止八事,而不知正传何据也,今不取。
  四方馆使、连州刺史王克明者,承衍孙,庄献太后侄貋也,尝令人入禁中,言太后有灾,当禳除之,遂得白金百两。至是,御史发之,降克明为左武卫大将军,寿州都监。
  丙戌,徙知隶州夏竦知青州,兼京东灾伤州军体量安抚使。
  徙知陕州范雍知永兴军。是岁饥疫,关中为甚,雍亲为赈恤,至是得疾去。
  戊子,诏以旱蝗作沴,去尊号中「睿圣文武」四字,告于天地宗庙,令中外直言阙政。李侩十朝纲要:京东西、河东、陕西蝗,食草木殆尽。宋朝会要:诏曰:「比年以来,蝗旱作沴,郡国交奏,日月相仍,岂朕德之不明,将天时之适尔?夙夜循省,咎实在予。向缘大礼之成,勉徇髃公之请,增予以『睿圣』之号,加予以『文武』之称,内惟菲骪,非所堪克,其去『睿圣文武』四字,仍择日告于天地宗庙,仍令中外各直言极谏。」
  京东体量安抚使陈执中言饥民多流亡,请择少壮者一切募为军,部送京师,如不愿,听隶本城,从之。
  庚寅,赐故知制诰陈知微母绢五十匹、米五十斛,仍令高邮军常抚存之。
  旧制,集贤院学士在京始给实俸。于是,李若谷以集贤院学士知江宁府而自请之。壬辰,诏在外者亦给,遂着为令。
  注  释
  【一】罢馆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