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万两,议始定。
  契丹复遣王继忠见利用,且言:「南北通和,实为美事。国主年少,愿兄事南朝【三三】。」又虑南朝或于缘边开移河道,广浚壕堑,别有举动之意。因附利用密奏,请立誓,并乞遣近上使臣持誓书至彼。
  甲申,利用即与其右监门卫大将军姚柬之持国主书俱还,并献御衣、食物,其郊劳馆谷,并如韩杞之礼,命赵安仁接伴。柬之谈次,颇矜兵强战胜。安仁曰:「闻君多识前言。老氏云:『佳兵者,不祥之器,圣人不得已而用之』。胜而不美而美之者,是乐杀人。乐杀人者,不得志于天下。」柬之自是不敢复谈。柬之又屡称王继忠之材,安仁曰:「继忠早事藩邸,闻其稍谨,不知其它也。」安仁敏于酬对,皆切事机,议者嘉其得体。
  乙酉,柬之入对于行宫,中使受其书,书辞犹言曹利用所称未合王继忠前议。然利用固有成约,悉具继忠密奏中矣。是日,上御行宫之南楼,观大河,宴从官,召柬之与焉。
  丙戌,柬之入辞,命西京左藏库使、銟州刺史李继昌假左卫大将军,持誓书与柬之俱往报聘。金帛之数,如利用所许,其它亦依继忠所奏云。先是,上谓辅臣曰【三四】:「韩杞与柬之来,皆言其国母附达起居,而不述其主。此盖母专其政,人不畏其主也。朕询于利用,其言亦同,仍云闻听之间,盖因其主不慧。如是,则继昌之行,宜亦致书其母。可令潜以此意访于柬之。」既而利用言:「柬之云国母比欲致书,以南朝未有缄题,故寝而不议。若南朝许发简翰,颇合便宜。」遂并致两书,又各送衣服、茶药、金器等以答柬之所献者。柬之又言:「收觽北归,恐为缘边邀击。」有诏诸路部署及诸州军,勿辄出兵马,以袭契丹归师。
  诏:「昨所调京畿民车乘辇运刍粟,并令输于澶州而罢遣之。其还京车乘,有司别为规画。」
  分遣知制诰陈尧咨、侍御史知杂事李浚、都官员外郎王砺、秘书丞许洞抚谕怀、孟、泽、潞、滑、郑等州,放强壮归农。(浚,信都人也。)
  诏荆嗣仍屯郓州,都提举郓青淄潍齐曹单济沂兖密亳宋徐州、广济淮阳军巡检司事。
  丁亥,遣侍御史高贻庆等四人分诣河北诸州,安集流民,瘗暴骸;髃盗未擒获者,督捕之。
  以殿直、合门祗候曹利用为东上合门使、忠州刺史。利用之再使契丹也,面请岁赂金帛之数,上曰:「必不得已,虽百万亦可。」利用辞去,寇准召至幄次,语之曰:「虽有敕旨,汝往,所许不得过三十万。过三十万勿来见准,准将斩汝。」利用果以三十万成约而还。入见行宫,上方进食,未即对,使内侍问所赂,利用曰:「此机事,当面奏。」上复使问之,曰:「姑言其略。」利用终不肯言,而以三指加颊,内侍入曰:「三指加颊,岂非三百万乎?」上失声曰:「太多!」既而曰:「姑了事,亦可耳。」宫帷浅迫,利用具闻其语。及对,上亟问之,利用再三称罪,曰:「臣许之银绢过多。」上曰:「几何?」曰:「三十万。」上不觉喜甚,故利用被赏特厚。(记闻称敌兵既退,来求和,诏刘仁范往议之,仁范以疾辞,乃命曹利用。利用先与约岁赂二十万,敌嫌其少。利用复还奏,上许百万以下。按敌始求和,兵固未尝退。利用初使,盖不及岁赂,再使即许三十万【三五】,亦不因还奏乃增益之也。龙川别志又云:挞览死,寇始求和。此皆误。今约本史删修,事语则仍取二书。又不知刘仁范何人,当考详。)
  遣内侍左班副都知阎承翰往德清军规度修城【三六】。
  戊子,上作回銮诗,命近臣和。
  幸北寨劳军,召排阵使李继隆、石保吉宴射行宫亭,咸赐袭衣、金带、鞍勒马,仍举酒属之。继隆等皆引满,因再拜言曰:「契丹无名犯塞,此盖将帅非才,致劳陛下亲驾戎辂,冒犯雪霜。当戎寇之深入也【三七】,髃议皆务城守。若非决于宸断,尽出禁卫骁卒陈于北郊【三八】,授以成算,则前日敌觽侵突,必不能戮彼渠魁,遏其壮势。又戎寇之退走也,若会诸将袭逐,必立奇功。陛下复念其请盟,许其修好,安民息战,示以好生,不令邀击,开其归路。臣等无以展尺寸之效。」上曰:「北狄自古为患【三九】,傥思平愤恚,尽议歼夷,则须日寻干戈,岁有劳费。今得其畏威服义,息战安民,甚慰朕怀,亦卿等之力也。」保吉进曰:「臣受命御寇,虽上礏宸略,至于戎人侵突之际,分布行阵,指挥方略,皆出于继隆。」继隆曰:「契丹之败,并出圣谋。然宣力用心,躬率将士,臣不及保吉。」上曰:「将帅如此协和,共图勋绩,军旅之事,朕复何忧。」是役也,定国节度使、驸马都尉魏咸信独无所职,因避席自陈材谋不得任用,上一笑慰抚之,相与尽欢而罢。
  北面诸州军奏:「侦得契丹北去,未即出塞,颇纵游骑骚扰乡闾。贝州、天雄军居民,惊移入郭。」诏高阳关副部署曹璨帅所部取贝冀路赴瀛州。以保州路部署、宁州防御使张凝为缘边巡检安抚使,洛苑使、平州刺史李继和副之。选天雄骑兵二万为璨后继,以蹑戎寇,敢肆劫掠【四○】,则所在合势翦戮。仍遣使谕契丹以朝廷为民庶尚有惊扰、出兵巡抚之意。又赐王继忠手诏,令告契丹悉放所掠老幼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