非忠厚之论,每事循理守分,不为过举。若邪慝之人,则惟是攻毁元佑之人不已。如邢恕之人才作中丞,便攻刘奉世,安惇作谏议大夫,便攻郑雍,以至序辰辈平日所陈不过此等事,但欲以此悦朝廷为进身之计,然量朝廷亦已薄矣。元佑之人诋斥先帝,变乱法度,孰不以为可罪?然贬窜亦已至矣。四五年闲行遣不已,岂惟中外餍饫闻听?臣窃料圣意必亦餍闻。自古亦有此等事,然岁月渐久,则须渐□,未有愈久而治之愈急之理。且纷纷如此,何时当已!如刘奉世已在郴州,更除一散官,亦无所校;在岭表者已恶地,更迁徙亦无益。陛下方讲复先帝政事,修饬治具,在朝之士,能为朝廷议论,裨补政事,分别忠邪,即于朝廷为有补。徒尔纷纷,诚无益也。臣恐向所谓宰执荐引之人,皆未足用。适见三省言□伯举乃至告税,若置之经筵,岂不取笑中外?」上亦笑曰:「却告税。」布所开陈,上颇谛听之。布又言:「臣愚直每不避喋喋,盖圣问所及,不敢不尽。臣以谓清选要地,莫如经筵、史院,今经筵多非其人,而史院尤甚,无一人称职者。凡士大夫为祖考作一铭志碑文,犹须择天下有名德之士为之,以信后世。先帝圣学高明,慨然大有为于天下,丰功盛烈,宜得名世之士为之譔述,以发扬先帝志意事业,以传信不朽。今乃以此辈为之,何以信天下后世?愿更留圣意。」上默然。
  辛亥,朝散郎刘拯守右司员外郎。
  初,黄履复欲置拯在言路,章惇乘履奉祠,亟有此除。曾布谓惇曰:「上固尝对林希言拯不可为言官。」惇笑曰:「此除且是矣。」盖谓希多以其差除为不然也。
  新知润州龚原特赐五品服。
  诏应诸州通判并罢兼管勾官,令提举司依条于幕职官内选差。
  京师雨久不止,拱圣第六营在安上门,营中水至三尺五寸,遂分五都送五营寄住。内批:「依嘉佑例特支七百,诸色人五百,人员增上。」
  曾布言:「京师久雨,细民无以为生,当有以恤之。元佑中尝赐钱,而措置无术,惠不及贫细。今若令场务仓库以应官局监官各就近分与坊巷【五】,令抄札贫下人,各以本局印印给帖子,赴就近官局给钱,如此则无滥冒之弊。人吏各以本处人充,量给与食钱,有乞取减□,依重禄法,则无敢作过者。有不及者,听诣所属陈诉,则无不篃矣。」上从布言,且曰:「细民诚不易,兼军营多损坏,雨过便当为增修。」仍令内侍监督,必可进筑。布先以赐钱恤贫乏语三省,三省亦建请。章惇曰:「上意更欲放房钱一次。」翌日,上语布曰:「已再放房钱,五十以下皆放,仍放十日不妨【六】,但大姓不悦尔,此不足恤。」
  壬子,宣德郎邹浩为右正言。
  浩初得召对,曾布谓上曰:「浩虽吕嘉问所荐,然觽论甚称之。元佑以太学博士为来之邵、杨畏所逐,人以为冤。」上曰:「待子细询问。」于是三省呈浩元佑闲所上疏,陈科举去留之法未当,因及时事:云人才所当急,则云自古不乏才;国用所当忧,则云君子不言利;边备所当修,则云在德不在兵。凡十余事,皆深中当时议论者之病,觽莫不称之。遂擢授谏职。已而布曰:「上近日差除,多出圣意,人情无不悦服,如赵挺之侍讲,适又闻邹浩谏官,皆协公议。」上云:「邹浩亦言在上者好恶不同,故人才难进。」布曰:「此言诚中今日之病。大臣与陛下共天位,治天职,当以天下为度,无所不容。以天下之公论,致天下之人材为朝廷用,乃其职。臣尝语同列,以谓古人云,有德者进则朝廷尊。庙堂之上,身任朝廷之事,得天下之英才为朝廷用,则是为我用也;得天下之英才为我用,则岂独朝廷尊,亦为我之尊荣也。今大臣乃孜孜畏天下之士,闻一人有气节,才为觽所称,则已望风疑之曰:『此人必与我不同,必不为我用。』排斥诋毁,必使之不得进而后已。其所引者,皆其门下奔走谄附之人,如此等人岂有正人端士?故每用一人,天下莫不以为非。盖未闻有为大臣而如此畏人者。」上亦叹息曰:「身为大臣,何畏人之有!」既退,许将窃语布曰:「今日章惇不入,上深毁短之,且言其性分。将因进说云:『当除以右相。』上深然之。」(浩论惇当罢,附年末。□敏中桥见闻录云:朱熙载言,邹志完任襄州教授日,闻襄州有隐君子号先生,既死久矣。有一子,号小先生,然不能肖似也。志完谒见,问昔先生绪言、余论、遗书,皆不能道,因问先生平日喜读何书,其子曰:「先生亦不多观书,顷尝读一常清静经。」志完因归,借清静经读之,忽若有得。翌日,就邀其子出城往拜先生之塔,而作焚香颂:「归来须是报师恩,一炷清香塔下焚。大地八风吹不动,十方三世一时闻。」又言志完自贬所归,有谢表一语云:「昏昏瘴雾,尽为受道之师。」余不能记也。叔夏言:哲庙时,陛对者多不能当上意者。报罢,高者监司寺监丞类尔,独志完一见当,实时改官除正言。)
  邹浩奏:「臣闻君尊如天,臣卑如地。天地之气交,然后足以全万物之生;君臣之情通,然后足以隆四海之治。臣伏观皇帝陛下躬览机政以来,自左右辅弼之外,其因职而请对,因举而赐对者,悉皆从容访问,尽其所言,君臣之情固以通而无闲。然过是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