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臣不能俯首循默为自安之计,以负陛下言责,惟圣慈详酌施行。(觌自注云:十月二十五日。)
  觌又言:
  臣近于十一月二十五日【四】有封事,言两省擗截谏官厅出外,隳坏法度,乞行寝罢;及十一月二十七日与谏官鲜于侁、朱光庭列状闻奏,各未蒙施行。臣窃以自古圣帝明王,莫不有谏诤之臣,盖三代以前,上自公卿,次及百执事,下至百工、刍荛,皆可谏诤,故虽不以谏诤名官,而鲠言直论常达于人主之听。及世衰道微,言出于口而祸及其身者浸多,故为人臣者,若不以谏诤名官,则鲜肯以谏诤自效。于是秦、汉以来,乃始有谏大夫,率列职清近,日侍人主。然岁月绵远,其听事之所在,有不可考者。惟隋、唐事近,传记甚明,谏官于隋属门下省,唐初因之,亦尝属中书省,乃分别两省,终于有唐,未之或改也。
  夫御史与谏官均任言责,然御史台在外,而独谏官既为侍从,又列于两省者何也?盖御史专在纠正百官,必在外,然后百官趋赴厅事鞫狱为便。谏官之职,专在于论政事之过差,补人主之阙失。故不在政事之地,则无以尽闻政事之过差;不列侍从之班,则无以尽知人主之阙失也。自五代乱离,隋、唐法度无复存者。本朝祖宗以来,讲复前代之法度十八九矣,惟是两省之阙典,至神宗而后复,然谏官虽已列于两省政事之地,犹未预于入合侍从之班。今乃防谏官漏泄政事,而欲擗截厅事出外,使不得在两省,亦异于设谏官之本意矣!
  夫两省若有机密之事,吏人可密者,谏官岂不能密耶?兼见今谏官虽在两省,于政事实不预闻,况机密哉?昔魏少府杨阜欲上疏省宫人,召御府吏问后宫人数,吏守旧令,对曰:「禁密不得宣露。」阜怒,杖吏一百,数之曰:「国家不与九卿为密,反与小吏为密乎!」明帝闻,愈惮阜,后世以为美谈。臣尝谓陛下圣德比尧、舜,岂于此而不逮明帝耶?臣尝以鮧、夔、稷、契期执政,岂于此而不逮杨阜耶?
  且先帝孜孜讲复隋、唐数百年之法度,既合于古,又宜于今,乃一旦无故而坏之,一不可也。中书所谓制敕院者,吏舍也,迫逐天子之谏官,以广吏舍,二不可也。深信胥吏,与之为密,而过疑谏官,以为漏泄,三不可也。使天下之人皆有疑谏官之心,有厌谏官之迹,非所以广圣德于天下,四不可也。散骑常侍下执政一等尔,今偶员阙,不可谓终无其人也。至于左右史,亦陛下侍从之臣,安可使中书吏人据其厅事,夺其正门,而常侍、谏官、左右史乃屏置一隅,穴垣墙而出入?事体颠倒,增长吏气,五不可也。憎谏官者虽取快一时,而五不可长久之患归于朝廷,又使三省执政大臣皆受迫逐谏官之名,为后世笑,臣窃为陛下惜之。臣愚昧不才,陛下过听,擢为谏官。若议论失当,陛下罪之,执政大臣恶之,或一二日而罢,或二三月而黜,皆不可知也。岂谓谏官可以久为,而两省可以安处哉?盖欲为朝廷长久之计而已,非臣谋身之计也。若既忧得罪于陛下,又虑见恶于大臣,坐视法度之废坏而缄默不言,则不惟有负陛下言责,亦岂不自愧于心哉!故不避冒□圣听而喋喋不已,陛下或采其言,或赐之斧钺之诛,惟圣慈裁择。
  贴黄言:「臣窃闻今来擗截,本因中书差除有预先传播出外者,故执政大臣有制敕院之议,遂欲擗截谏官厅出外。大凡差除,既得圣旨之后,须有词头,舍人方知之。及文字到门下省,给事中方知之,只是首尾一日内之事。次日,到尚书省,下吏部,则外人无不知者矣。虽知之,然已是朝廷宣布之事,人知乃其宜也,有何所害?惟是未得旨已前,外人已知,即于政体有害。然未得旨已前,若非执政大臣自有漏泄,给、舍何缘得预?外人何缘得闻?既给、舍与外人皆未得预闻,即谏官何缘得知?惟张璪在中书日,务收私恩,凡差除纔经商量而未奏,即多以泄之于其所亲,自以谓恩出于我而已。故差除有旬日半月以前先已传播,后果有如其所传者也。今执政大臣皆先朝耆旧,及陛下所自选择全才重望之人,无若张璪收私恩者,即何虑差除之漏泄耶?不当归咎于无制敕院,亦不当缘此限隔谏官,而使之不得在两省也。谏官在两省与不在两省,于谏官何所重轻,但于朝廷法度有害耳。臣区区所惜者,朝廷法度而已。惟圣慈详酌。」
  又言:「臣窃见中书事务分入门下省、尚书省以来,比旧事简,人吏减半,检正官、都检正官皆罢。其旧中书制敕院、舍人厅、检正官厅共约五十余间,今必欲作制敕院,而又欲其□广,即更不论检正官废罢,亦不论吏人减半,但依旧,用屋五十余间亦足矣。况今舍人厅、起居舍人厅、右正言厅一位已是屋七十余间,若并用作制敕院,自是有余,即不知更取右散骑常侍厅、右谏议大夫厅、右司谏厅何所用之。兼门下省谏官厅亦一例擗截出外,尤为无名。故公议以谓执政大臣徒用制敕院以为说,其实欲限隔谏官,不使在政事之地,恐其知政事之本末,而论列之频数而已。」
  寻诏:「谏官直舍且令依旧,所有前降擗截指挥,更不施行。」(据哲宗御集,此诏乃元佑元年十二月十八日下,今附王岩叟、王觌奏疏后,亦可见朝廷从谏之美也。)
  庚辰,诏自今北朝人使见、辞日,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