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昔为参知政事,窃弄威权,震慑天下,公行欺罔,人莫敢言,贾下之怨,归于朝廷。幸先帝明照其奸,早加斥远,不得久居中用事,不然,善人无类而生民涂炭矣!其天资残忍而好贪,躁轻而喜动。虽处于外,亦未尝少务安静,以生灵之患,国家之忧为□。所以果于违命而不惧,敢于擅兴而无惮。方先帝升遐,臣子宜哀戚之际,而猖狂于弄兵,大不孝也。方陛下登极,大臣宜惴惧之时,而骄恣于犯令,大不忠也。使朝廷不知则已,知而不正典刑,何以行命令?何以严法守?何以折奸雄之心而消变于未兆?伏惟陛下即位赦书,非常赦比,四夷之心,固将信而倚之以自安。始踰月,而方面大臣,首不奉诏,罪岂可赦?使陛下即位之初,失信于夷狄者,惠卿也。陛下今一不治,他日边臣有引惠卿为辞,而擅兴逞志者,陛下何以责?此不可不思也。使惠卿有功且不可恕,况其无功?使当常时且不可容,况在初政?伏望陛下奋独断之威,正大奸之罪,以令四方。先王谓刑一人而天下服者,若惠卿其人也。惟陛下勿疑,以明国宪之不可乱,社稷幸甚。
  右司谏苏辙言:
  臣闻以尧为君而舜为之继,四凶之恶不得而容;以武王为父而成王为子,管蔡之罪不得而赦。何者?凶德贯盈,邪党蕃炽。用之足以荧惑当世,存之足以遗患将来。是以圣人下为百姓远虑,后为子孙深忧,逐而去之,靡有疑志。今皇帝陛下富于春秋,谅阴不言。太皇太后陛下委任大臣,政出房闼,而存养元恶,隐忍不诛,人知后患,惧者甚觽。臣近曾奏言:吕惠卿禀性凶邪,罪恶山积。自熙宁以来,所为青苗、助役、市易、保甲等法,皆出于惠卿之手。至于轻用甲兵,兴造大狱,凡害民□国之事,皆惠卿发其端。故近岁奸邪,惠卿称首。臣于前奏论之稍悉,然至今多日未见施行。窃惟朝廷近日扫除髃慝,如□居厚、蹇周辅、吕嘉问、宋用臣等,皆以一事篅国,即加流窜。今惠卿兼有觽恶,自知罪大,托疾求闲,而朝廷因亦不问,臣恐国之政刑,从此大废。今中外士大夫见惠卿独得不诛,皆谓言事之官有畏强凌弱之心,执政大臣有吐刚茹柔之意。朝廷用法不平,掇拾蜂蚁,脱遗鲸鲵,贻患后人,取笑千古,因此髃恶小丑已得罪者,亦皆不服。伏惟二圣临御,至公如天地,至明如日月,其于用法不应如此。臣愚窃料圣意必谓方今弊事略除,髃枉消退,惠卿既领宫观,不足复诛,故稍加阔略,以安反侧。臣退复思虑,终谓不然。惠卿奸人之雄,用意不浅,无病而去,有伺隙之心。使之一旦复摄尺寸之柄,必致天下之患,若不以时放弃,深折奸谋,臣恐朝廷未得安枕而卧也。伏乞检臣前奏,付外施行。埙元恶已除,然后洗涤瑕疵,以安中外,不为晚也。臣不胜忧国爱君之切,不顾死亡以犯凶人,惟陛下裁幸。
  右正言王觌言:(觌言不得其时,附挚、辙言后。)
  臣闻自古中国有以致外夷之患者,其端固不一也。然大要多因守边之臣贪功生事而侵扰之,积以成衅,其祸乃深。故汉武帝用王恢、聂壹之言,绝匈奴之好,以兴马邑之师,已而无利,其后连兵不解者数十年。唐明皇因孙诲、赵惠琮之谋,背吐蕃之请,以有青海之战。初虽一捷,其后官军陷没者数万人。如武帝、明皇,可谓英睿之主矣。然一为边吏所误,渝盟爽信,以快一时,使生灵肝脑涂地,财殚力竭,为后世笑,可不为之痛惜哉!故为国深虑,若贪功生事之边吏,置之法而无赦,则庶几得所以怀外夷、安边境之道也。
  臣伏见资政殿大学士吕惠卿,前知太原府,于元丰八年违敕差折克行等,于四月十七日入西界三角川以来讨荡,及差第一将訾虎于四月十九日入西界聚星泊以来讨荡,第二将及麟府州蕃汉士卒及添差之兵无虑二万人骑。故结衅于彼,而我之士卒阵亡及伤而见姓名者数百人,随军子弟不与焉。支过赏功及阵亡轻重赐银绢二万余匹两,犒设及其余钱粮又数万计。致西人却于五月中,引千余骑犯边,至葭芦寨,供奉官王英以战死,兵士陷没者六十余人。自是惠卿内怀忧恐,作守备于极边难得水草之地,添屯兵马,虚费极多。
  臣访闻惠卿出兵之时,边境本自安靖,徒以元丰八年曾有朝旨,倏往忽来,为扰耕之计,惠卿缘此于去年春间面谕诸将,及遣边官讽沿边将佐,甲乙出兵。盖欲事成则功归于己,不成则罪在将佐而已。故管勾麟府路兵马公事张之谏不肯随顺申请,惠卿挟怒奏黜,人咸冤之。未出之间,三月六日登极大赦既到,折克行以赦书指挥不得侵扰外界,未肯出兵。惠卿不听,故克行等乃以四月十七日、十九日入界。
  臣伏读三月六日赦书:应缘边州府,仰逐处长吏并巡检、使臣钤辖兵士及边上人户,不得侵扰外界,务要静守疆埸,勿令侵扰。此朝廷之美政,陛下之盛德也。凡州郡赦书初到之日,集官吏军民而宣读焉。圣恩深厚,孰不咨嗟,四夷传闻,当亦感泣。盖皇帝陛下即位之始,太皇太后同听政之初,以神宗新弃天下,圣心悲哀,岂遑武事?故须慰安外夷,休养兵民,俾兵民安土而无荷戈之忧,外夷归心而无扰边之患。然后可以见中国礼义之举,可以申圣孝亮阴之情也。而惠卿志不在哀,心轻赦敕,侥幸功赏,妄兴师徒。使朝廷内则致疑于兵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