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挚、右正言王觌、刑部郎中杜纮,将元丰敕令格式重行刊修。
  先是,挚言:「法者,天下之大命也,先王制法其意使人易避而难犯,故至简至直,而足以尽天下之理;后世制法,惟恐有罪者之或失也,故多张纲目,而民于是无所措其手足矣。世轻世重,惟圣人为能变通之。祖宗之初,法令至约,而行之可久,其后大较不过十年一变法。岂天下之大,民物之觽,事日益滋,则法不可以不密欤?臣窃以谓非事多而后法密也,殆法繁而后奸生也。神宗皇帝达因革之妙,尤重宪禁。元丰中,命有司编修敕令,凡旧载于敕者多移之于令。盖违敕之法重,违令之罪轻,此足以见神宗仁厚之德,哀矜万方,欲□斯人所犯,恩施甚大也。而所司不能究宣主德,推广其间,乃增多条目,离析旧制,用一言之偏而立一法,因一事之变而生一条,其意烦苛,其文隐晦,不足以该万物之理,达天下之情,行之几时,盖以屡变。今所谓续降者,每半年一颁,每次不减数帙矣。夫法者,天下之至公也。造之而不能通,故行之而不能久,其理然也。又续降多不显言其所冲改,故官司州县承用从事,参差抵牾,本末不应,非所谓讲若画一,通天下之志者也。臣愚以谓宜有所加损润泽之,去其繁密,合其离散,要在简易明白,使民有所避,而知所谓迁善远罪之意。伏望圣慈酌时之宜,明法之用,选择一二儒臣有经术,明于治体,练达民政者,将庆历、嘉佑以来旧敕,与新敕参照去取,略行删正,以成一代之典,施之无穷。」
  又言:「常平差役法及罪人就配法,今已更改,于敕内关涉不少,以此须至删修。正任刺史以上致仕,于嘉佑禄令,料钱衣赐依分司官例,分司官依现任官例支给。至熙宁四年五月圣旨指挥,致仕正任给金吾卫大将军俸,则是已冲改嘉佑令。今来元丰敕却依嘉佑禄令立文,即不知熙宁七年及元丰六年编敕日,因何漏落熙宁四年续降指挥?访闻在京支正任致仕俸料,并依熙宁四年指挥,其外路多依嘉佑令支给。内外法令如此不同,虑其间更有此类,不可不行增修。」
  右谏议大夫孙觉亦言:「臣窃闻中外之议,以为今日之患,切于人情者,莫甚于元丰编敕细碎烦多,难以检用。而因事立法,不可通行者,其间不一。虽有老于为吏,习于用法者,亦或莫能通晓。至有一条分为四五,缓急不相照会,其细碎如此,岂所谓王者之法如江河,使人易避而难犯也?臣愚窃以谓,今者朝廷务为简易,使就□平,法当使人人通晓,不难了知,累朝编敕是也。至于引用断罪,先据律文,后乃铺编敕、格、令。今敕条如律,即是律可废也。伏乞圣慈特置一修敕局,格、令、式附之,择取臣僚中晓经术义理,法律详明,不至深刻者五七人,依故事大臣典领,应省、寺修敕令格式者并付之,事有损益即可施行者,先次行之。如此,则朝廷仁厚爱育之意可以宣布四方,而刻薄之风浸以衰息矣。」于是有刊定修立之命。(「重行刊定修立」,此旧录本语,今用之。旧录云:先帝命官修敕令格式,亲为体制,施行未几,吏习民安。时欲大变革,故修改焉。新录已削去。)
  中书舍人苏轼言:「准刑房送到词头一道,三省同奉圣旨,沈起与□朝散郎、监岳庙者。臣伏见熙宁以来,王安石用事,始求边功,生隙四夷。王韶以熙河进,章惇以五溪用,熊本以泸夷奋。沈起、刘彝闻而效之,结怨安南,兵连祸结,死者数十万人。苏缄一家,坐受涂炭。至今二广疮痍未复。先帝始欲戮此二人,以谢天下,而王安石等曲加庇护,得全首领,已为至幸。元丰六年三月二十四日圣旨:『沈起所犯深重,永不□用。』天下传诵,以为至当,此乃先帝不刊之语,非今日以即位之恩所得赦也。沈起与彝各负天下生灵数十万性命,虽废锢终身,犹未塞责。近者只因稍用刘彝,起不自谅,辄敢披诉,妄以罪衅并归于彝,攀援把持,期于必得。臣谓安南之役,起实造端,而彝继之。法有首从,而彝吏干学术,犹有可取,而起人材猥下,素行憸险,庆州兵叛,起守永兴,流言始闻,被甲乘城,惊动三辅,几致大变。所至治状,人以为笑。知杭州日,措置尤为乖方,致灾伤之民,死倍他郡。与张靓等违法燕饮交私,靡所不至。朝廷用彝,既不允公议;而况于起,万无可赦之理。今以一朝散郎监岳庙,诚不足计较,窃哀先帝至明至当不刊之语,轻就改易,诚不忍下笔草词,遂使四方髃小,阴相庆幸,吕惠卿、沈括之流,亦有可起之渐,为害不细。伏乞圣明深念先帝「永不□用」之语,未可改易;而数十万性命之噃,亦未可忽忘。明诏有司,今后有敢为起等辈乞□用者,坐之。所有告词,臣未敢撰。」寻有诏,沈起□用指挥,更不施行。(实录八月二十四日己酉诏:「前降□用沈起指挥更不施行【二】,以中书舍人苏轼论其不当□用也。按轼集乃三月二十二日奏,不知何故至八月方行。又实录初不载沈起用何日得指挥□复,今从轼集。)
  改当直人法。(政目二十二日事,当考。)
  门下侍郎司马光言:「今月二十一日,中使陈衍奉宣圣旨问臣:『来日程颐上殿,若奏对有取,当除以何官职?不可太轻,亦不可太重,若令在经筵,当与何名目?』臣窃惟程颐本以布衣,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