孝惠、高后之世,匈奴桀骜;唐太宗初即位,突厥奄至渭北。今外夷蓄谋,安危未分,折冲御侮,专在辅弼。去岁敌使入朝,见缜在位,使、副相顾,反唇微笑。此何意也?诚见缜无状,举祖宗七百里之地,无故与之。今其为政,我之利也,故喜而窃笑耳。启奸辱国,必始于是。
  敌人地界之谋,出于耶律用正,今以为相,以辟国七百里而相用正,理固当尔。而朝廷以蹙国七百里而相缜,臣愚所未喻也。臣闻之河东父老云:韩琦为太原,欲置范家东堡、范家西堡及赤泥胶三指挥弓箭手,恐敌以为言,乃召弓手节级高政使干其事,政率其徒于萨尔台之南北,候伺敌人之樵采者辄殴伤之。敌以为言,则曰此汉界也。移文争之,往反十数,卒得其要约。自萨尔台以南为汉界,而三指挥弓箭手大获其用。及韩缜定地界,皆割与之。主户约一千五百余户,客户三四倍之【一一】,驱迫内徙,坟墓庐舍及所种田禾皆委之而南。老幼恸哭,所不忍闻,遂以天池岭为界。天池北距萨尔台尚二十五六里,异时敌欲祈福,修天池庙,必牒安抚司而后敢入,以明庙之属汉也。今亦为敌有。高政者,土豪也,有威名于北方,蕃汉目之为高天王。而天池庙神亦曰高天王庙。方割属敌时,政抚膺大恸,谓其徒曰:「我兄嫂今日陷蕃。」百姓数千人皆大哭。缜为侍从,仗节出使,而卖国党寇,曾不如一弓手节级,此而可忍,孰不可忍!政数年前为大皇平巡检,年七十余,每见人论缜与燕复之奸,即欲食其肉。燕复,火山军三界首唐隆镇一商人也,入粟得司户参军。韩绛为宣抚,始奏换武。边人疑其细作,而缜与之交私,狎昵无所不至,至呼为燕二,亦谓之二哥。割地之谋,皆出于复。敌使梁永、萧禧,本以横山下大川为界,至七蕃岭下,乃徙入汉地围裹。此岭凡二十八里,意欲自此直至分水岭界。边民大怒,有焦家弓箭手三百余人,殴击北使,夺下梁永等柱斧交椅,敌人不敢复南。仍自七蕃岭北转而西,以大川为界。燕复至雁门寨亦为弓箭手所殴,匍匐入寨,闭门仅免。
  由此观之,边民皆忠愤不服,而敌人亦知理曲无词。使缜稍有臣子忠孝不负本朝之心,则七百里之地,必不至陷于寇雠之境也。
  火山、宁化之间,山林饶富,财用之薮也。自荷叶平、芦牙山、雪山一带,直走瓦薼坞,南北百余里,东西五十里,材木薪炭,足以供一路;麋鹿雉兔,足以饱数州。今皆失之。雪山有庙,河东一路,牲币所走,今亦为夷鬼矣。人神共怒,皆缜之罪。中国从来控扼卓望形势之地,如五蕃岭、六蕃岭、七蕃岭、黄嵬山之类,今皆为敌地。下视忻、代,人马可数。异时用精兵数十万人,未易复取,而用兵之策,谁能复议?以此知缜卖国之罪,百世不磨。若祖宗有灵,必不赦缜。陛下近者降黜□居厚、王子京、蹇周辅之流,皆以立法害民,且黜其人,改其法,不数月而民复业矣。如缜之罪,智者不能复安,疆埸之患有不可测者,而陛下独赦之,臣不胜为国疾奸,忧深思远之至。伏乞检会前后章疏,下三省、两制杂议,正缜之罪,以告四方。有不如臣言,甘伏讪上之罪。
  己巳,枢密院言,修定诸将巡教例物条。从之。
  庚午,诏知泾州谢麟权管勾泾原路经略使司事,以刘庠病困故也。(御集庠八日已卒,朝廷未及知耳。)
  辛未,诏改醴泉观慈寿殿为寿辉殿。
  工部尚书孙永为吏部尚书,吏部侍郎李常为户部尚书。常,文士,少吏干,或疑其不胜任,以问司马光,光曰:「使此人掌邦计,则天下知朝廷非急于征利,贪吏望风掊克之患,庶几少息也。」(此据晁说之客话。)
  常言:「伏见朝廷悼法意之未良,愍民力之重困,凡无名之入,悉皆罢去,而□民害物之吏,亦已窜黜。疲瘵蒙福,天下幸甚。窃虑诸路官吏,不达朝廷爱民之意,以谓凡所以供给县官,皆可废弛。孟子曰:『无政事,则财用不足。』赋租课入,国政之大者,苟或不振,何以上佐国用。伏望圣慈特下诏令申饬官吏,无谓□民恤物之德方行于上,而于赋租课入,废弛不治,以误大计。」
  又言:「臣近点检得诸路夏秋税及酒税课利,全然亏欠。上供钱帛,例不及额。盖缘转运司及州县知、佐等妄意观望,务为□弛,恬不知畏。伏缘租税课入,国用之所赖。今肆然废职,上辜任使,倘不惩戒,深篅大计。臣愚伏望圣慈特降指挥,下有司修润旧条,至岁终,委本部考校逐路并州县税赋课利及上供钱帛,具亏欠分数上闻,从朝廷黜降,以戒慢吏。」(李常奏据本集。不得其时,因常初就职,即附见。)
  中书舍人胡宗愈为给事中。
  起居舍人苏轼免试为中书舍人,仍赐金紫。
  司农少卿廉正臣、都水使者范子渊两易其任,承议郎王巩为宗正寺丞。(政目十四日事。)
  诏自今堂差不得冲吏部已注授人。(吕陶论奏,先附闰二月末。)
  枢密院言:「权通判施州朱衍奏:兰州乞招置蕃落广锐土兵一万人为额,许陕西诸州土兵投换养马一千五百匹,共治田一顷。五千人为一将,分为三番。二番在屯,一番在城防守教阅,逐旬更休。」诏刘昌祚及相度措置熙河兰会路财用事所各相度以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