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三百五十六
 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八年五月尽其月
  卷  名 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百五十六
  帝  号 宋神宗
  年  号 元丰八年(乙丑,1085)
  全  文
  五月癸巳朔,中大夫、宝文阁待制钱暄卒。
  甲午,诏太皇太后母韩越国太夫人凡赐给倍常仪【一】。
  皇城使、荣州团练使、知府州、兼河东第十二将折克行言:率兵入西界夜战,翌日克捷;崇仪副使、权管勾麟府路军马公事邢佐臣言:第一将訾虎率兵入西界聚星泊、满朗,战胜,获首四百级、伪钤辖一人。诏有功当赏者,经略司书空名迁官宣札行赏,自朝廷推恩,即具功状以闻。(四月十七日出兵。)
  昭宣使、昌州刺史、入内押班梁从吉代宋用臣提举皇城。
  乙未,礼部言,贡院以合格进士郑奕、江屿、刘正夫入章犯高□王讳,驳放。丙申,太皇太后曰:「此举人未通知,特与收录。」蔡确曰:「法当黜,以事初过误,恕之足彰盛德。」乃听依例附牓末。(正夫,衢州人。)
  诏曰:「盖闻为治之要,纳谏为先,朕思闻谠言,虚己以听。凡内外之臣,有能以正论启沃者,岂特受之而已,固且不爱高爵厚禄【二】,以銟其忠。设其言不当于理,不切于事,虽拂心逆耳,亦将欣然容之,无所拒也。若乃阴有所怀,犯非其分,或扇摇机事之重,或迎合已行之令,上则观望朝廷之意以徼幸希进,下则衒惑流俗之情以干取虚誉,审出于此而不惩艾,必能乱俗害治。然则黜罚之行,是亦不得已也。顾以即政之初,恐髃臣未能篃晓,凡列位之士,宜悉此心,务自竭尽,朝政阙失,当悉献所闻,以辅不逮。宜令御史台出牓朝堂。」(旧录云:上新即位,奸人乘隙诬谤,宰臣蔡确患之,请降是诏。然其后上书诋讪,无复忌惮。臣等辨曰:哲宗新即位,司马光上言:「近年以来,风俗颓弊,士大夫以偷合苟容为智,以危言正论为狂,下情蔽而不上通,上泽壅而不下达,请明下诏书,广开言路。」从之。时用事之臣方持两端,而草诏者希望风旨,名曰求言,而实设六条以拒之。会光入觐,上以诏书示之。光上疏言:「诏书求谏,而逆以六事防之,是诏书始于求谏而终于拒谏也【三】,宜删去中间一节。」未几,果别下诏。今实书其事,自「上新即位」至「无复忌惮」三十一字,并去之。)
  诏,新知陈州、资政殿学士、中大夫司马光过阙,令入见。
  先是,光又上疏乞开言路,曰:臣昨在京师,伏蒙太皇太后不以臣愚疏无取,遣使访以得失,岂惟微臣有千载一遇之幸,中外闻之,踊跃相庆,以为言路将开,下情得以上通,太平之期,指日可待也。当是时,臣未暇备论天下之事,先陈所急,于三月三十日上言,以近岁风俗颓弊,士大夫以偷合苟容为智,以危言正论为狂,致闾阎愁苦而上不得知,明主忧勤而下无所诉。公私两困,盗贼已繁,宜下诏书,不以有官无官之人,有知朝政阙失及民间疾苦者,并许进实封状,鼓院、检院、州军长吏不得抑退。其义精当者,行其言而显其人,狂愚鄙陋者,报闻罢去,亦不加罪。又于四月二十一日复上言:「皇帝陛下初即政,于用人赏罚尤不可不当。夫谏诤之臣,人主之耳目也,不可一日无之。说命曰:『若跣弗视地,厥足用伤。』设有人闭目而塞耳,跣足而疾趋,前遇险阻,能无伤乎?贾山有言:『人主之威,非特雷霆也;势重,非特万钧也。开道而求谏,和颜色而受之,用其言而显其身,士犹恐惧而不敢自尽【四】,况震之以威,压之以重乎!』」顷者王安石秉政,欲蔽先帝聪明,专威福,行私意,由是深疾谏者,过于仇雠,严禁诽谤,甚于盗贼。是以天下之人以言为讳,百姓愁苦无聊,靡所控告,致怨谤之语,上及先帝。臣常痛心泣血,思救其失,是故首乞下诏开言路,以通下情。臣谓髃臣苟有肯进言者,陛下必加褒擢,以劝来者,此乃古人市骏骨、揖怒蛙之意也。召诰曰:「王乃初服,呜呼!若生子,罔不在厥初生,自贻哲命。」今皇帝陛下新即位,太皇太后陛下初垂帘,天下之人莫不属目倾耳。臣自到西京以来,朝夕伏听朝廷惟新之政,以为必务明四目,达四聪,以发天下积年愤郁之志。今开言路之诏,既不闻颁于四方,而太府少卿宋彭年言,在京不可不并置三衙管军臣僚【五】;水部员外郎王谔乞令依保马元立条限,均定逐年合买之数,又乞令太学增置春秋博士,使诸生肄业。朝廷以非其本职而言,各罚铜三十斤。臣忽闻之,怅然失图,愤悒无已。臣非私于二人,直为朝廷惜治体耳【六】!夫阿意箝口,容身窃禄,此小臣之利也。威福在己,人莫敢言,此大臣之利也。然民怨于下而不闻,国家阽危而不知,于陛下有何利哉?彼宋彭年、王谔,臣素不识,不知其人为贤为不肖,但惜陛下临政之初,而二臣首以言事获罪,臣恐中外闻之,忠臣解体,直士挫气,欲仕者敛冠藏之,欲谏者咋舌相戒,则上之聪明犹有所不昭,下之情伪犹有所不达,太平之功,尚未可期也。宋彭年所言,虽不识事体,但当寝而不行,亦不宜加罪。至如孔子作春秋,为万世法,王安石秉政,辄黜之使不得与诸经并列于学官,学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