始间,王莽建议,乃合祀天地于南郊,至比夫妇同牢而食。后汉至唐,因仍不革。国朝承用旧礼,有司未遑讲议。今既奉诏考详得失,则合祭非礼,所当改正。然王者父天母地,奉事必均,三年大礼,不可加数。既罢合祭,则亲郊止于上帝,而不及皇地祇,于义未尽。国家用冬、夏至遣官摄事于二郊,盖用周礼,未尝废也。其三年一有事于南郊,同汉制。若间有事北郊,则不失恭事天地之意。先朝亲耕藉田,祫享太庙,皆因三岁之期。暂辍郊丘之祀,此则已行之故事也。骮自宗祖以来,雩祀、祈谷、明堂、藉田、祫享、恭谢,皆旷世大仪,率已修举,北郊皇地祇未尝亲祭。若因罢合祭非礼,发自圣意而行之,实希阔之盛事也。
  三年亲祠,自汉已来,以为非常之礼,必备物而后动者,不可以不相天时。汉、唐之间,祀天有用正月,有用二月,有用三月,有用四月,有用八月,有用十月,有用十一月,有用十二月。祭地有用正月,有用二月,有用三月,有用五月,有用十一月,有用十二月。历代祀天地之月日,率皆不同。盖因时施宜,不相沿袭。祥符中,真宗祀后土以二月。至如神州地祇,自前世以来,皆祭以孟冬。若国家时举坠典,间有事于北郊,用孟冬纯阴用事之月日,理无不可。乞自朝廷裁择。佃言:
  看详天地合祭,非古也。然古者因郊上帝,别祀地祇,则祀地又不可废,顾无合祭之礼尔。盖缘地祀天,以故特祠,则虽祠地祇,亦事天而已。故中庸曰:「郊社之礼,所以事上帝也。」三正记曰:「郊后必有三望。」春秋亦书:「不郊,犹三望。」其传曰:「望,郊之细也。」以臣考之,望祭或在郊之明日,或以其日,虽不可知,然要之郊后必有望祭,明矣。
  书曰:「肆类于上帝,禋于六宗,望于山川。」望,地祭也。不言祭地,祭地可知也。今或冬日至,亲祠昊天上帝,因即圜丘之北,别祠地祇,不崇朝而天地之祠毕举。考先王之意,度当世之宜,似或可行。议者若谓祭地当在北郊,则此因郊特祠,本非正祭。且春而朝日于东门之外,则与夏至北郊祀地无异。然大报天而主日,配以月,皆兆于南郊,则皇地祇因天特祭,自与夏至正祠不同。祠之南郊,礼宜然也。(陆佃以三年正月由光禄寺丞详定说文,兼详定礼文,此必在三年正月后。)
  佃等议未决,璪又兼详定,因建此议。(张璪以翰林学士兼详定,在今年正月。)于是礼官请如璪议。设宫县乐、文武二舞,改制乐章,用竹册、匏爵,增配帝犊及捧俎分献官,广坛壝、斋宫,修定仪注上之。而判太常寺王存、知礼院曾肇言:
  今北郊常差中书门下官,乃冢宰之任。乐舞之类,亦是开元、开宝旧礼所载,特近世废阙,二者皆有司摄事常行之典,未足以代亲祠之重。必以为有所未备,而欲悉行旧礼,则天地、宗庙之祀,举当厘正,不可独以三岁一祀于方丘也。
  大率古之祭祀,或天子亲行,或有司摄事,不过此二者而已。今于摄事之中,又分隆杀,盖古所未有也。且遣官虽重,终非亲祠,恐于父天母地之义有所未顺。璪本以合祭非礼,欲革去之,然其所陈,于礼亦未见其可。骮今岁大享明堂,固自不及皇地祇,而于夏至之祭,特有所隆,此尤非所宜也。今年夏祭皇地祇,若依璪请,即乞如前所陈,天地宗庙之祀,举当厘正。然今夏至日逼,亦恐未可遽行,即乞且依旧制。其亲祠之礼,仍乞诏详定郊庙礼文所精加讲求,裁定其当,以正后世之失,庶合先王之意。判太常寺李清臣亦言:
  天下大事,莫过天地之祀,万世观法,未易轻言。骮本议亲郊之岁当罢合祭,则亲祠不及地祇,故璪欲于常礼之外,独隆北郊,用补礼意之不足。而今岁适明堂大享,自非亲祠南郊于皇地祇,未阙常礼。若今年夏至且用旧仪,更使礼官从容讲求,俟获义理所安,然后举而行之,则其便明甚。纵谓异日极论,不过如此。然夏至已近,而乐舞未修,乐章未制,八变之音未及习,斋祭之服未及成,斋宫未及立,坛壝未及广,牲犊未尝在涤。窃虑有司速于应办,或致灭裂,有失严恭。伏乞圣意更加详酌。
  上批:「张璪之议,在今所宜,固无以易。考循旧典,既亲祠明堂,则皇地祇自不及之。可如清臣言,逡巡以尽觽说。」遂诏礼院更加讲求。(八月壬寅,明年四月己巳,当考。)
  佃又言:
  谨按春秋僖公三十有一年【七】,「夏四月,四卜郊不从,乃免牲,犹三望。」左氏曰:「犹三望,非礼也。望,郊之细也。不郊,亦无望可也。」据此,不郊乃无方望,则有遇祀天及地神,而有方望之事,明矣。故礼三正记曰:「郊后必有三望。」先儒以为助天布功,是以祭天及之,皆于郊之明日,且地之神以缘天篃祭,则虽祭地祇,实亦事帝而已。故中庸曰:「郊社之礼,所以事上帝也。」
  窃观张璪所请,陛下亲郊,夏日至祀地,自如璪议。其冬至祀天之明日,准古方望之事,因令祀地北郊,而以海岳、四渎、山林、川泽之神,凡在圜丘壝陛旧从祭者,皆得与享,亦遣冢宰摄事,并如夏至祀仪。是则亲行大礼,合祭虽革,而天地之神自得同类以礼从事,以昭陛下尊天亲地之义。
  然而郊后必有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