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无妨,若恃此辈伺察外事,恐不免作过。孙权、曹操用法至严,动辄诛杀,然用赵逵、吕壹之徒,皆能作奸乱政。陛下□仁,不忍诛罚,焉能保此辈不作奸?三代圣王且不论,如汉高祖、唐太宗已不肯为孙权、曹操所为,但明示好恶赏罚,使人臣皆忠信,不敢诞谩,天下事安有蔽匿不闻者?细碎事纵不闻,何损于治体?欲闻细碎事,却致此辈作奸,即所损治体不细。」上以为然。正月末,巡察谤议时政者可考。
  中书奏:「太常礼院言:奉旨详定僖祖神主祧迁,而判院章衡等请以僖祖为始祖,张师颜等请奉僖祖为别庙,同知礼院苏梲请以僖祖祔景灵宫者。窃以圣王用礼,固有因循,至于逆顺之大伦,非敢违天而变古。今或以夹室在右,谓于宗祏为尊,或以本统所承,措之别宫为当。类皆离经背理,臣等所不敢知。伏请奉僖祖神主为太庙始祖,迁顺祖神主藏之夹室,依礼不讳,孟夏祀感生帝,以僖祖配。」诏恭依。
  先是,壬子诏书,四月三日。令学士院集两制议。已而两制乞与待制、台谏、礼官共议之。上曰:「人本乎初,岂复议功?当时合便施行,不须根议。」王安石曰:「宗庙重事,令两制议之足矣。」上曰:「两制谁欲如此?」王珪曰:「闻韩维欲如此。」上曰:「维意谓何?」安石曰:「闻维意未以为然,然不知维意欲如何,恐付之礼官即更纷纷。若维特有所见,不妨异论,何劳博引议者为助?欲止令两制议,议定,送礼官草仪注而已。」上曰:「善。」
  于是翰林学士元绛,知制诰王益柔、陈绎、曾布,直舍人院许将、张琥上议曰:
  自古受命之王,既以功德飨有天下,皆推其本统,以尊事其祖。故商、周以契、稷为始祖者,以其皆承契、稷之本统故也。使契、稷自有本统承其后,而汤与文王又为别子之后【一四】,则自当祖其别子,不复以契、稷为祖矣。所以祖契、稷者,非以有功与封国为重轻也。诸儒适见契、稷有功于唐、虞之际,故以谓祖有功。若祖必有功,则非有功者莫如鲧,而夏后氏何以郊鲧乎?
  今太祖受命之初,立亲庙自僖祖始。僖祖以上世次,既不可得而知,然则僖祖之为始祖无疑矣。倘以谓僖祖不当比契、稷为始祖,是使天下之人不复知尊祖,而子孙得以有功加其祖考也。况于毁其庙,迁其主,而下祔于子孙之室,此岂所以称祖宗尊祖之意哉?传曰:「毁庙之主,陈于太祖;未毁庙之主皆升,合祭于太祖。」今迁僖祖之主而藏于太祖之室,则是僖祖、顺祖、翼祖、宣祖祫祭之时,皆降而合食也。情文不顺,无甚于此!诗序生民曰:「尊祖也。文、武之功,起于后稷,故推以配天焉。」盖言尊祖而不言尊有功,言文、武之功而不言后稷之功,则知推后稷以配天者,非以尊有功也。
  秦、汉以来,典章残阙,祖宗庙祧,始失先王所以尊祖之意,诸儒异论,无所据考。臣等考之经传,质之人情,谓宜以僖祖之庙为始祖之庙,则合于先王之礼意,无所悖戾。
  翰林学士韩维别议曰:臣伏以亲亲之序,以三为五,以五为九,上杀、下杀、旁杀而亲毕矣。圣人制事,存送终之礼,皆以是为限,是觽人之所同也。若其所不与觽人同者,则又因事之宜,断之以义而为之节文也。
  昔先王既有天下,迹其基业之所由起,奉以为太祖,所以推功美、重本始也。盖王者之祖,有系天下者;诸侯之祖,有系一国者;大夫、士之祖,系其宗而止,亦其理势然也。荀卿曰:「王者天太祖,诸侯不敢坏,大夫、士有常宗,所以别贵始。贵始,德之本也。」盖有天下之始若后稷,有一国之始若周公,大夫之始若三桓,所贵者配天也,不祧也,有常宗也,此其所以别也。今直以契、稷为本统之祖,则是下同大夫、士之礼,非荀卿之所谓别也。
  或曰:「汤、文、武去契、稷皆十有余世,其间子孙衰微奔窜者非一,汤、文、武之有天下,契、稷何与哉?」南宫适曰:「禹、稷躬稼而有天下。」孔子曰:「君子哉,若人!」禹之有天下则然矣,稷,诸侯也,而曰「有天下」,何哉?岂非积累功德,至文王而兴乎?孟子曰:「王不待大,汤以七十里,文王以百里。」然则小国亦王之所待也,所谓七十里、百里者,非契、稷所受以遗其子孙之国乎?由是言之,商、周之所以兴,契、稷不为无所与也。正考父作颂,追道契、汤、高宗,商所以兴【一五】,子夏序诗,称文、武之功起于后稷,岂虚语也哉?国语亦曰:「契勤商,十有四世而兴;后稷勤周,十有五世而兴。」谷梁曰:「始封必为祖。」南宫适、孟轲、卜子夏、左邱明、谷梁赤生于周代,其所言皆亲闻而见之者,其学问又俱出于孔子,宜若可信,则尊始祖以其功之所起,秦、汉诸儒亦有所受之也。后世有天下者,皆特起无所因,故遂为一代太祖,所从来久矣。
  伏惟太祖皇帝孝友仁圣,睿智神武,兵不血刃,坐清大乱,子孙遵业,万世蒙泽,功德卓然,为宋太祖,无可议者。僖祖虽于太祖高祖也,然仰迹功业,未见其有所因,上寻世系,又不知其所以始。若以所事契、稷奉之,窃恐于古无考,而于今亦有所未安也。臣以为均之论议未有以相夺,仍旧为便。
  若夫藏主合食,则历代尝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