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要使却,缓急兵食最急。」安石曰:「兵食固不可乏,然非最急。今河北连岁丰熟,民间非无蓄积,缓急要兵食,即民间蓄积便是兵食。虽有兵食,以何人为兵;虽有兵,以何人为将;缓急有事,陛下如何应接,一事应接失机,便系中国安危。当扰攘之时,陛下自度应接能昭然无所疑误否?此所以难轻用兵也!」
  枢密院退,安石白上,宜修河北守备。上曰:「除什五百姓。」安石曰:「独此可以为守备。」上曰:「谁可使?」安石曰:「不得已须令曾布去。」上乃欲韩缜为帅,令了此,然亦不果。安石又白上:「天下事有缓急,如置口铺是生事,人所罕见,故陛下亦以为忧。如河北都无以待契丹是熟事,人所习见,故陛下亦不以为虑。臣以谓人所罕见者乃不足虑,人所习见者乃足忧,足忧宜急,不足虑宜缓。」上以为什五百姓如保甲,悠悠难成,不如便团结成指挥,以使臣管辖。安石曰:「陛下诚能果断,不恤人言骇扰,纵有斩指、断臂,何患,譬如有契丹之患而不能胜,即不止有斩指、断臂之苦而已。即便团结指挥亦无所妨,然指挥是虚名,五百人为一保,缓急便可唤集,虽不名为指挥,与指挥使无异,乃是实事,幸不至火急,即免令人骇扰,而事集为上策。」又白上曰:「秦、汉以来,中国人觽,地垦辟未有如今日。四夷皆衰弱,数百年来,未有如今日。天其或者以中国久为夷狄所侮,方授陛下以兼制遐荒,安强中国之事。天锡陛下聪明非不过人,但陛下用之于丛脞,而不用之于帝王大略,此所以未能济大功业也。开国承家,小人勿用,小人所知浅近必不能,济国家须君子,臣以谓陛下待君子当使之无所嫌疑,得自竭尽,乃能济国事。」上以为兵须久训练乃强。安石曰:「齐威王三年酣饮不省事,一旦烹阿大夫,出兵收侵地,遂霸诸侯。人主诚能分别君子、小人情状,济以果断,即兵可使一日而强。」陈瓘论曰:安石劝神考兼制夷狄,则奏曰:「四夷皆衰弱,数百年来,未有如今日。」及论神考包置契丹不得,则又奏曰:「夷狄人觽地大,未有如今日契丹。」两对所论,同一契丹,取快而言,乍强乍弱,况随其喜怒而论君子、小人哉!
  丁未,诏镇洮军献木及运木蕃部,并优与价钱,仍自今应役使及有所献,并酬其直。
  诏文思副使李景倩、供备库副使王敞各降一官,坐为成都府路都监所辖兵谋欲行劫而不觉察故也。
  御史张商英言:「近日典掌诰命,多不得其人,如陈绎、王益柔、许将皆今之所谓辞臣也【四】。然绎之文如□段逐骥,筋力虽劳而不成步骤;益柔之文如野妪织机,虽能成幅而终非锦绣;将之文如稚子吹埙,终日喑呜而不合律吕。此三人者,恐不足以发挥帝宪,号令四海。乞精择名臣,俾司诏命。」不报。
  先是,上谓王安石曰:「直舍人院文字如许将,殊不佳。」安石曰:「将非但文字不过人,判铨亦多生缙不晓事,为选人传笑。臣怪陛下拔令直舍人院,不知何意。」上曰:「止为将状元及第。」安石曰:「陛下初未尝以科名用人,何独于将如此?」安石又曰:「制诰诚难其人,然于政事亦非急切。」上曰:「说事理不明,不快人意,要当审择。」又问:「起居注见阙,何人可修?」安石曰:「吕惠卿丧欲除。」上曰:「惠卿最先宣力。」安石曰:「非为其宣力,如此人自当擢用。」上曰:「惠卿胜曾布。」此段见日录七月二十七日,今附见。
  冯行己体量雄州事,以为添差弓手骚扰百姓,百姓怨咨,故引北人巡马过河。上曰:「弓手果骚扰。」文彦博曰:「行己不晓边事,我界内添差弓手,如何乃云创生?」安石曰:「旧无今有,即创生也。」
  先是,雄州差北界口铺人户借车般银绢,涿州不听。枢密院欲牒涿州,称誓书内明言属南朝口铺,庆历间,北界不合修,请详累牒毁拆。佥以为如此,示以必争。旧口铺犹欲拆毁,即必不敢更立新口铺也。王安石曰:「契丹欲移口铺,其事有无未可知。若果有之,缘张利一生事,故如此。今罢却利一,差冯行己,行己到后,正是北人观其举措之时。若有依前妄占两属地,称是南界所管,又令拆庆历五口铺,即与张利一生事无异,何由使契丹帖息?」彦博固争,以为自来须如此,国不竞亦陵。安石曰:「若要用壮亦柔之,俟其不可柔服然后用壮,即曲在彼,彼或自反,若便用壮,恐不能止其争气。」上以为冯行己初至,正是爱惜人情之时,又恐更生契丹疑惑,遂至交兵。彦博曰:「交兵何妨?」安石曰:「河北未有备,如何交兵无妨?」彦博曰:「自养兵修备到今日,如何却无备?」上曰:「朕实见兵未可用,与契丹交兵未得。」彦博曰:「契丹若移口铺,侵陵我,如何不争?」安石曰:「朝廷若有远谋,即契丹占却雄州,亦未须争,要我终有以胜之而已。」彦博曰:「彼占吾地,如何不争?占雄州亦不争,相次占瀛州又不争。四郊多垒,卿大夫之辱!」安石曰:「太颠、闳夭之徒为文王卿大夫,文王事昆夷不以为辱,以为昆夷强,非由我不素修政刑以致如此故也,要之吾终有以胜昆夷而已。自古大有为之君,其歙要录作翕字。张取与必有大过人者,非特中国,虽四夷之雄亦必如此。冒顿邻国请其所爱阏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