屡败之戒,今明习兵战者亦能知之。此虽小事,亦不可忽。所谓大计之谬者,攻守之策皆失尔。臣视庆历御边之备,东起麟、府,西尽秦、陇,地长二千余里,分为路者五,而分为州为军者二十有四,而军州分为寨为堡为城者又几二百,皆须列兵而守之。故吾兵虽觽,不得不分,所分既多,不得不寡。而贼之出也,常举其国觽合聚为一而来,是吾兵虽多,分之为寡,彼觽虽寡,聚之为多,以彼之多击吾之寡,不得不败也。此城寨之法既不足自守矣。而五路大将所谓战兵者,分在二十四州军,欲合而出,则惧后空而无备,欲各留守备而合其余,则数少不足以出攻,此当时所以用兵累年,终不能一出者以此也。夫进不能出攻,退不能自守,是谓攻守皆无策者,往年已验之失也。
  臣所谓今日可用之谋者,在定出攻之计尔,必用先发制人之术,乃可以取胜也。盖列兵分地而守,敌得时出而挠于其间,使我处处为备,常如敌至,师老粮匮,我劳彼佚。昔周世宗以此策困李景于淮南,昨元昊亦用此策以困我之西鄙。夫兵分备寡,兵家之大害也,其害常在我。以逸待劳,兵家之大利也,其利常在彼。所以往年贼常得志。今诚能反其事,而移我所害者予敌,夺敌所利者在我,则我当先为出攻之计,使彼疲于守御,则我亦得志。凡出攻之兵勿为大举,我每一出,彼必呼集而来拒,彼集于东则别出其西,我归彼散,则我复出而彼又集【九】。我以五路之兵番休出入,使其一国之觽聚散奔走,无时暂停,则彼无不受其困矣【一○】。此臣所谓方今可用之谋也。
  盖往年之失在守,方今之利在攻。昔至道中亦尝五路出攻矣,当时将相为谋不审,盖欲攻桀黠方强之国,不先以谋困之,而直为一战必取之计,大举深入,所以不能成功也。夫用兵至难事也,故谋既审矣,则其发也必果,故能动而有成功也。凡用兵之形势,有可先知者,有不可先言者【一一】。臣愿陛下遣一重臣出而巡抚,篃见诸将,与熟图之,以定大计。凡山川道里蕃汉步骑出入所宜,可先知者悉图上方略,其余不可先言,付之将率【一二】,使其见形应变,因敌制胜。至于谅祚之所为,宜少屈意含容而曲就之,既以骄其心,亦少缓其事,以待吾之为备。而且严戒五路,训兵选将,利器甲,蓄资粮,常具军行之计,待其反书朝奏,则王师暮出,以骇其心而夺其气,使其枝梧不暇,则胜势在我矣。往年议者亦欲招缉横山蕃部,谋取山界之地,然臣谓必欲招之,亦须先藉胜捷之威【一三】,使其知中国之强,则方肯来附也。由是言之,亦以出攻为利矣。
  凡臣之所言者,大略如此。然臣足未尝践边陲,目未尝识战陈,以一儒生偏见之言,诚知未可必用,直以方当陛下劳心西事、广询觽议之时,思竭愚虑,备刍荛之一说耳。又言:
  臣近曾上言谅祚为边患,朝廷早宜图御备,及乞遣一重臣亲与边将议定攻守大计等事【一四】,至今多日,未蒙降出施行。臣窃见庆历中元昊作过,时朝廷轻敌翫寇,无素定之谋,每遇边奏急来,则上下皇恐,仓卒指挥,既多不中事机,所以落贼奸便,败军杀将,可谓痛心。今者谅祚以二十万兵【一五】寇秦、渭两路,掳掠焚烧,数百里间,扫荡俱尽,而两路将帅不敢出一人一骑,则国威固已挫矣。谅祚负恩背德如此,陛下未能发兵诛讨,但遣使者赍诏书赐之,又拒而不纳,使者羞愧,俛首怀诏而回,则大国不胜其辱矣。当陛下临御之初,遭此狂童,威沮国辱,此臣等之罪也。
  臣谓陛下宜赫然发愤,以边事切责大臣。至于山川形势,有利有不利,士卒勇怯,孰可用孰不可用,何处宜攻,何处宜守,何兵宜屯某地,何将宜付某兵,如此等事甚多,皆陛下圣虑所宜及者。臣谓陛下宜因闲时御便殿,召当职之臣,使按图指画,各陈所见,陛下可以不下席而尽在目前,然后制以神机睿略,责将相以成功。而陛下以万几之繁,既未及此,两府之臣如臣等日所进呈,又皆常程公事,亦未尝聚首合谋,讲定大计。外则四路边臣,自贼马过后,亦不闻别有擘画。臣恐上下因循,又如庆历之初矣。
  近者韩琦曾将庆历中议山界文字进呈,此边事百端中一端尔。盖琦亦患事未讲求,假此文字为题目以牵合觽人之论尔。自进呈后,寻送密院,至今多日,亦未曾拟议【一六】。臣以非才,陛下任之政府,便是国之谋臣,若其谋虑浅近,所言狂妄,自可黜去不疑。臣昨因目疾,恳求解职,曲蒙圣恩【一七】,未许其去。既使在其位,又弃其言而不问,使臣尸禄厚颜【一八】,何以自处?所有臣前来所上奏状,欲望降付中书、密院,与韩琦山界文字一处商量,若其言果不足取,弃之未晚。
  礼院奏:请自今文武臣薨卒,当辍朝者,皆辍闻之明日。从之。
  丁丑【一九】,案原本作辛丑,误。赐许、蔡州见钱钞十万贯,令和籴以救饥人,仍命驾部员外郎李希逸提举。
  壬午,命供备库副使孟渊等十九人往开封府界及京东西、淮南路募兵。去年九月己卯,初募开封府界及京东西、淮南饥民少壮者为厢、禁军。
  司马光言:
  近闻朝廷于在京及诸路广招禁军,其灾伤之处又招饥民以充厢军,臣愚以为国家从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