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人,加赐银五千两,金五百两,固辞不受。上曰:「乡也月俸二万七千【四三】,今也二十万,何苦而辞退?」对曰:「二万七千妾用之已有余,何以二十万为?」卒辞之。
  同知谏院范师道上疏云:「礼以制情,义以夺爱,常人之所难,惟聪明睿哲之主然后能之。近以宫人数多出之,此盛德事也,然而事有系风化治乱之大,而未以留意者,臣敢为陛下言之。窃闻诸合女御以周、董育公主,御宝白制【四四】,并为才人,不自中书出诰,而掖庭觊觎迁拜者甚多。周、董之迁可矣,女御何名而迁乎?才人品秩既高,古有定员,唐制止七人而已,祖宗朝宫闱给侍不过二三百,居五品之列者无几。若使诸合皆迁,则不复更有员数矣,外人不能详知,止谓陛下于宠幸太过,恩泽不节尔。夫妇人女子与小人之性同,宠幸太过,则□慢之心生,恩泽不节,则无厌之怨起,御之不可不以其道也。且用度太烦,需索太广,一才人之俸,月直中户百家之赋,岁时赐予不在焉。况诰命之出,不自有司,岂盛时之事也耶!恐斜封墨敕复见于今日矣。」师道疏附此,当在己卯出宫人后【四五】。
  戊辰,光禄卿、直秘阁、同判宗正寺赵良规言:「父昭子穆,祀典所先;宗德祖功,王业之本。国家承百年之运,崇七世之灵,追孝不为不严,奉先不为不至,然而祭祀之秩举,间以公卿而摄行,虽神主有合食之名,而太祖虚东向之位。且号为大祭,所以萃髃庙之神;要之至公,岂可昧正统之绪?伏请博诏多士,讲求定仪【四六】,为一代不刊之法。」乃下太常礼院议而言曰:「切寻历代典故,由汉而下,立庙制祭,与三代不同。至于尊东向之位,先儒议论非一,缘宗庙事重,非有司所敢专决。」乃诏待制已上及台谏官、礼官同议【四七】,而观文殿学士、礼部尚书王举正等议曰:「大祫之祭,所以合昭穆尊卑,必以受命之祖居东向之位。本朝太祖实为受命之君,然僖祖以降,四庙在上,故每遇大祫,止列昭穆而虚东向。魏、晋以来,亦用此礼。今亲享之盛,谓宜如旧为便。」诏恭依。
  己巳,宰臣富弼等请加尊号曰「大仁至治」,诏不许。故事,每三岁,躬行大礼毕,辄受髃臣所加尊号,自康定以来罢之,至是执政复举故事以请。知谏院范师道言:「比灾异数出而崇尚虚文,非所以答天戒。」范师道言据司马光记闻。知制诰刘敞言:「尊号非古也,陛下尊号既云『体天法道钦文聪武圣神孝德』,尽善极美矣,复加『大仁』,不足增光,而曰『至治』,则有若自矜,且今天下未可谓至治也。陛下不受徽号已二十年【四八】,奈何一旦增虚名而损实德!」上曰:「朕意亦谓当如此【四九】。」故弼等表五上【五○】,卒不许。敞时兼领礼部名表,当撰表辞,先劝弼以不宜尔,弼怃然曰:「适已奏闻,乃是上意欲尔,不可止也。」敞不得已为撰五表,仍密奏三疏罢之。
  遣司封员外郎朱处约督江南西路兵讨虔州盐贼【五一】,戴小八【五二】等聚党攻剽,杀虔化知县赵枢故也。
  太子中允王陶、大理评事赵彦若、国子博学傅卞、于潜县令孙洙并为馆阁编校书籍官。馆阁编校书籍自此始。三馆秘阁凡八员,诏及二年者,选人【五三】、京官除馆阁校勘,朝官除校理。陶,万年人;卞,莒人;洙,广陵人也。彦若已见应制,时每馆各二员,此据会要,会要有太常博士陈洙姓名,而实录无之。按本志云:又选京朝官、州县官四人编校,所称四人,盖王、赵、傅、孙也,今依实录,不书陈洙。会要傅卞除编校在八月十八日。
  癸酉,诏诸路安抚、转运、提点刑狱,各于所部举见任文资行实敦朴而有政事之才,可备升擢者三人;前两府臣僚许通举内外官,其已带职及见任两府与自己亲戚毋得举。
  丁丑,诏诸路转运使,凡邻路邻州灾伤而辄闭籴者,以违制坐之。初,谏官□及言:「春秋之时,诸侯相倾,窃地专封,固不以天下生灵为忧,然犹同盟之国有救患分灾之义。凡外灾则不书,庄公十一年书宋大水,昭公十八年书宋、卫、陈、郑灾,皆外灾也,所以书者,是承赴告之辞,而患难相恤之谓也。又庄公二十八年,臧孙辰告籴于齐,鲁语之文,以鬯圭、玉磬如齐告籴曰:『不腆先君之敝器,敢告滞积,以舒执事。』齐人归其玉而与之籴。僖公十五年,晋侯及秦伯战于韩,获晋侯。传云:『晋饥,秦输之粟,秦饥,晋闭之籴,故秦伯伐晋。』诸侯无称获之例,而经书曰获晋侯,贬绝之也。战国之世,王道如线不绝,一有闭籴而春秋诛之。陛下恩施动植,视人如伤,然州郡之间,官司各专其民,擅造闭籴之令,一路饥,则邻路为之闭籴,一郡饥,则邻郡为之闭籴。夫二千石以上,所宜同国休戚,而班布主恩,坐视流离,又甚于春秋之时,岂圣朝所以子育兆民之意哉!」故有是诏。
  戊寅,赐筑新旧京城役卒缗钱。
  是夕,月食几尽。
  己卯,放宫人二百一十四人,修阴教以应天变也。按司马氏日记云:六月己卯,以去夜月食,出宫女百余人【五四】,以应天变修阴教。而实录乃于辛卯日书此事,恐误也,今从日记。
  甲申,赐沿黄河诸埽役卒衫囐,若愿给钱者,人五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