潖酒饮之释疑;李煜,一门戒无加害。故僭伪之豪,悉得保全,老死于牖下。自古攻取之主,其视生民殆若草菅,而我太祖待之曲加存抚。江南兴师,不戮一人,平蜀多杀,每以为恨。故新集之觽,不啻如赤子之仰父母。仁心仁闻,三代而下,即未之闻也。)于是,彬忽称疾不视事,诸将皆来问疾,彬曰:「余之病非药石所愈,须诸公共为信誓,破城日不妄杀一人,则彬之疾愈矣。」诸将许诺,乃相与焚香约言。既毕,彬即称愈。乙未,城陷。初,陈乔、张洎同建不降之议,事急,又相要以同死社稷。然洎实无死志,于是携妻子及橐装入止宫中,引乔同见国主。乔曰:「臣负陛下,愿加显戮。若中朝有所诘问,请以臣为辞。」国主曰:「运数已尽,卿死无益也。」乔曰:「陛下纵不杀臣,臣亦何面目见国人乎【三四】。」遂缢。洎乃告国主曰【三五】:「臣与乔共掌枢务【三六】,今国亡当俱死。又念陛下入朝,谁与陛下辨明此事,所以不死者,将有待也。」(国史张洎传,言洎约陈乔同升合,乔自缢,洎视乔气绝乃下。而谈苑载乔缢于视事厅,洎犹不知。国史盖因九国志陈乔传所云,恐九国志未可信也。洎既已背约不死,亦何待乔气绝,乃下合乎?谈苑又言国主求乔不得,或告洎以为乔已北降,明年乃得乔尸。按此,则所云同升合者,缪甚矣。今参酌修润,庶免抵牾。大抵城破时,洎与乔犹同见国主【三七】,请如前约,乔遂死,而洎不死耳。洎固不能死【三八】,所以同见国主者,度国主必不许其死也。)
  彬整军成列,至于宫城,国主乃奉表纳降,与其髃臣迎拜于门。即选精卒千人守其门外,令曰:「有欲入者,一切拒之。」始,国主令积薪宫中,自言若社稷失守,则尽室赴火死。及见彬,彬慰安之,且谕以归朝俸赐有限,费用至广,当厚自赍装,既为有司所籍,一物不可复得矣。因复遣煜入宫,惟意所欲取。行营右厢战棹都监梁迥及田钦祚等皆谏曰:「苟有不虞,咎将谁执?」彬但笑而不答。迥等力争不已,彬曰:「煜素无断,今已降,必不能自引决,可亡虑也。」又遣五百人为辇载辎重。煜方愤叹国亡,无意蓄财,所操持极鲜,颇以黄金分赐近臣。独右内史、学士张佖不受,诣彬自陈,愿奏其事,彬谓佖邀名,不许,但取金输之官。
  彬既入金陵,申严禁暴之令,士大夫赖彬保全,各得其所【三九】。亲属为军士所掠者,实时遣还之。因大搜于军,无得匿人妻女。仓廪府库,委转运使许仲宣按籍检视,彬一不问。(纪事本末:振乏绝,恤鳏寡,仁人之心,无所不至。吴人大悦。)师旋,舟中惟图籍衣衾而已。
  新隆兴寺成,凡五百六十二区。丙申,车驾临视。
  十二月己亥朔,江南捷书至,凡得州十九,军三,县一百有八,户六十五万五千六十有五。髃臣皆称贺。上泣谓左右曰:「宇县分割,民受其祸,思布声教以抚养之。攻城之际,必有横罹锋刃者,此实可哀也。」即诏出米十万石,赈城中饥民。
  李继隆善驰驿,日四五百里,自江南兵起,数往来。尝部送伪将赴阙,至项县,会其疾,斩首以献。上嘉之。又从李符督荆湖漕运,与江南人淢,流矢中额,所冠冑坚厚【四○】,得不伤。上察其材,且念其父,故欲拔用之,谓曰:「升州平,可持捷书来,当厚赏汝。」时军中使臣内侍凡十数辈,皆伺城陷献捷,会有机事当入奏,皆不愿行,继隆独请赴阙。上见其来,知城未下,甚讶之。继隆度金陵破在旦夕,因言:「半途遇大风,天地晦冥,此城破之兆也,捷书明日当至矣。」于是,上召继隆曰:「正如汝所料。」
  庚子,上临惠民河【四一】观军人筑堰。
  辛丑,赦江南管内州县常赦所不原者【四二】,伪署文武官吏见厘务者,并仍其旧。曾经兵戈处,百姓给复二年,不经兵戈处,给复一年。诸色人及僧道被驱率为兵者,给牒听自便。令诸州条析旧政,赋敛烦重者,蠲除之。军人俘获生口,年七岁以上,官给绢五匹赎还其家,七岁以下即还之。又诏不得侵犯李煜父祖邱□,令太子洗马河东吕龟祥诣金陵,籍李煜所藏图书送阙下。
  丁未,以杨克让权知升州,寻兼水陆计度转运事。(明年二月始兼漕事【四三】,今并书之。)
  戊申,三佛齐国遣使来贡方物。
  己酉,幸隆兴寺。
  辛亥,赐京畿诸县民今年秋租十之三。
  己未,以恩赦侯刘鋹为左监门卫上将军,封彭城郡公,去恩赦侯之号。
  户部员外郎、知制诰王祜判门下省,与判吏部流内铨侯陟不协。陟所注拟,祜多驳正。陟诉于卢多逊,多逊初为学士,阴倾宰相赵普,累讽祜助己,祜不听,谓多逊曰:「昔唐宇文融与张说有隙。为融所谗而出,说复集贤,融遂败。」因以传示多逊,且劝释之,多逊不说。癸亥,祜坐陟事,黜为镇国行军司马。(司马日记云:祜坐以百口保大名节度使符彦卿【四四】非跋扈,逆上意,故贬。盖误也。开宝二年,彦卿已徙凤翔,祜贬时,彦卿已死矣。)
  甲子,契丹遣右卫大将军耶律乌正、礼宾使萧护里国、通事左千牛卫将军陈延正来贺明年正旦。
  先是,上尝召吴越进奏使任知果,令谕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