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‘寡人 疑之矣。’‘三人言市有虎,王信之乎?’ 王曰:“寡人信之矣。’庞葱曰:“夫市之无虎明矣,然而三人言而成虎。今邯郸去大梁也远于市,而议臣者过于三人矣,愿王察之矣。’”“葱”,韩非子作“恭 ”,诸类书所引作“共”。朱勃奏疏之“三夫”,实源出于此,而以喻耿舒、马武、梁松等之诬罔毁恶援也。
夫操孤危之忠,而不能自免于谗,此义士之所悲也。惟陛下思竖儒之言,无使功臣怀恨于黄泉也。
书奏,不报,归田里〔一〕。
〔一〕 范书马援传作“报,归田里 ”。通鉴作“帝意稍解”。王补以为范书本传“报”上夺“不”字。黄山曰:“案袁纪‘不’字,必系误衍。果不报,则但书不报,文意已足,归田里不必书也。又 罢归田里,乃汉制废斥名词,因不报而自归,亦不必言归田里。当时帝方盛怒,勃固无不待报而擅归之理。勃书本自陈年已六十,当伏田里,故帝报许 之,不以其讼伏波为罪,即意稍解也。”联系下文,黄说是。
时梁松、窦固等在中,上问:“知朱勃乎?”对曰:“故云阳令也。”以所上章使读之,松、固惊相谓曰:“如是,陛下不甚罪伏波也!”
袁宏曰:马援才气志略,足为风云之器,跃马委质,编名功臣之录,遇其时矣。天下既定,偃然休息,犹复垂白,据鞍慷慨,不亦过乎!
尝试言之:所以保才者,智也。才智之用,通物为贵。苟才大者济,智小者独善,则涉乎通济者,其智弥广矣。夫观云梯之功,则知班匠之巧;睹太 平之业,则悟圣人之明。降斯以还,参差百品,虽智效一官,功覆一篑,亦才力之所会也。古之君子,遇有为之时,不能默然而止,击节驱驰,有事四方者,盖为斯 也。然自非贤达,不能量也。遭命世之君,傍日月余光,废兴指授,禀其规略,故功名保全,身有余地。若不值其主而独任其心,得一旅而志一邑〔一〕,得一邑而 图一国,故事捷而攻之者众,勋立而日就于难,又况颠沛险巇不测之虑哉!夫才智有余,功名不足者有矣;事业未半,而勋过者有矣;所乘之势异,而难易之功殊 也。而有为之人,幸而要之,虽徼一时之功,暴居视听之右,外有骇物之患,内怀思虑之忧尔。中路怅然,欲退无途,其势然也。善为功者则不然,不遇其主,则弗 为也。及其不得已,必量力而后处。力止于一战,则事易而功全;劳足于一邑,则虑少而身安。推斯以往,焉有毁败之祸哉?马援亲遇明主,动应衔辔,然身死之 后,怨谤并兴,岂非过其才,为之不已者乎?
〔一〕 哀公元年左传曰:“夏少康有田一成,有众一旅。”杜注曰:“五百人为旅。”
夏四月,初营寿陵。依孝文故事,务从有约,使迭兴之后〔一〕,与丘陇同体。凡帝即位,必营寿陵,具终器,汉之制也。
〔一〕 胡三省曰:“迭兴,谓易姓而王者。”
上常听朝至于日昃,讲经至于夜分。或与群臣论政事,或说古今言行,乡党旧故,及忠臣孝子义夫节妇,侍对之臣,莫不凄怆激扬,欣然自得。虽非大 政,进止之宜,必遣问焉,所以劝群能也。皇太子从容言曰: “陛下有禹汤之明,而失黄老养性之道。今天下乂安,愿省思虑,养精神,优游以自宽。”上答曰:“吾自以为乐矣。”
二十七年(辛亥、五一)
夏,太仆赵喜为太尉〔一〕。
〔一〕 东观记亦作“喜”,而范书作“□”,故四库馆臣改东观记“喜”作 “□”。又续汉书作“熹”。惠栋曰:“喜与熹,古字通。小颜匡谬正俗曰:‘熹,炽盛也,音与僖同。’故赵熹字伯阳,取此义耳。末世传写误为喜字。”按徐灏 说文段注笺曰:“□、喜古今字。”则三字均可通。
是时南单于新称藩,乌桓始入朝,上命喜思安边之策,为长久之计。喜乃议复代郡、朔方、五原、云中、定襄、雁门郡,遣诸王之国。
喜字伯阳,宛人也。喜从兄为人所杀,无子,喜年十五,结客为报雠。更始初,舞阴大姓李氏拥兵自守,更始遣将降之,不下,曰:“闻赵氏有孤孙喜, 信义着闻,愿降之。”更始乃征喜。时未二十,更始笑曰: “茧栗犊能服重致远乎?”〔一〕即以为偏将军,诣舞阴,降李氏。因入颍川,转击诸未下者。更始大喜曰: “卿名家驹也,努力勉之!”昆阳之战,喜颇有功,拜为中郎将,封勇功侯。更始败,喜归乡里。
〔一〕 惠栋曰:“叶氏爱日斋丛钞曰:记王祭之牛茧栗。左氏外传:楚观射父曰:‘郊禘不过茧栗。’汉书志:天地牲角茧栗。颜师古注:‘牛角之形,或如茧,或如栗,言其小。’西京杂记:惠庄闻朱云折五鹿充宗之角,叹曰:‘茧栗犊能尔耶?’栗谓小而不谓其角。”
初,喜与邓奉善。奉之叛也,喜数与书切责之。时有言喜为邓奉计策,以毁恶之者。诏喜属建威将军〔一〕,以功自赎,喜不自言。奉死后,上得书,惊 曰: “赵喜真长者也!”即征喜,待公车。时江南未通,以喜守简阳侯相。将给兵骑之官,喜自请不愿〔二〕,请单骑驰往,度其形势,临敌制宜,若将兵骑往,彼必为 吏民所疑。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