陵人。长兄况最知名〔一〕,为河南太守,封穷虏侯。〔次〕(况)兄余〔二〕,中垒校尉,封致符子。次兄员,增山连率〔三〕,皆二千 石封侯。援少有大志,诸兄奇之。年十余岁,平陵朱勃与援同年,能说韩诗,援才能书,退有惭色。况谓援曰:“ 小器速成,朱勃智能尽于今日矣。后成人知谋,众事皆从汝禀受,勿畏也。”援以况欲奖励己,内以为不然焉。援受齐诗数年〔四〕,意不能守章句,乃辞况,欲至 边郡畜牧。况曰:“汝大才,当晚成〔五〕。良工不示人以璞,且从所好。”治装未办,会况卒,援行丧期年,常不离墓。时朱勃以试守渭城宰,援独言:“朱勃终 当何时禀仰我!”顷之,或荐援有大略,由是为曹督邮〔六〕,送罪入司命府〔七〕,援皆纵遣之,因亡命北地,以畜牧为事。援父尝为牧帅令,兄员为护〔苑〕 (宛)〔使〕(吏)者〔八〕,故人宾客多从之。转安定、天水、陇西数郡,豪杰望风而至,宾客自环尝数十人。援田畜日广,羊五、六千头,马数百群,谷万斛 〔九〕。乃欢曰:“凡殖财者,贵以施也,不则守钱奴耳。 ”乃散以赈昆弟旧故,乃还至长安。
〔一〕 东观记曰:“况字君平。”
〔二〕 东观记曰:“余字圣卿。” 蔡邕集曰:“余为中水侯。”按援三兄,况、余、员也。余乃况之弟,纪文上既言“长兄况”,余上得复言“ 况兄”,次况形近而讹,故正之。
〔三〕 东观记曰:“员字季主。” 增山连率,即上郡太守也。
〔四〕 东观记曰:“受齐诗,师事颍川蒲昌。”惠栋曰:“前书云:蒲昌字君都,受诗于匡衡,为詹事。”按“蒲”或作“满”,误。
〔五〕 老子曰:“大方无隅,大器晚成。”
〔六〕 范书马援传作“郡督邮”。东观记亦同。续汉百官志“皆置诸曹掾史”下引本注曰:“诸曹略如公府曹,其监属县,有五部督邮曹掾一人。”故亦称“曹督邮”。
〔七〕 李贤曰:“王莽置司命官,上公以下皆纠察。”
〔八〕 李贤注引续汉书:“自援祖宾,本客天水,父仲又尝为牧帅令。是时员为护苑使者,故人宾客皆依援。”袁纪“宛”、“吏”当分别是“ 苑”、“使”之误,故正之。
〔九〕 范书马援传作“数万斛”。
王莽末,盗贼起,求雄杰之士,援与。原涉为颖川太守,援为汉中太守〔一〕。适至官,王莽败,员亦亡去增山,俱之梁州。会隗嚣冀用援为绶德将军。
〔一〕 范书马援传曰:“莽从弟卫将军林广招雄俊,乃辟援及同县原涉为掾,荐之于莽。莽以涉为镇戎大尹,援为新成大尹。”又按汉书游侠传,王莽末, 东方兵起,莽拜涉为“镇戎大尹天水太守” 。钱大昕廿二史考异曰:“按王莽改天水曰镇戎,太守为大尹。既云镇戎大尹,不当更云天水太守,疑本注文,后人误入正文。”钱说是。袁纪作颍川太守,误。又 新城大尹即汉中太守,依袁纪前例,亦当从莽称。
而公孙述称帝于蜀,嚣意未知所附,乃遣援南视述。素与援旧,以到当握手相迎也,乃盛陈陛戟见援〔一〕,语言未悉,延援就客馆。述备威仪,会百 官,为援立旧交之位。述罄折而入〔二〕,鸾旗旄骑,警跸〔就〕车,盛器服,宾客甚盛〔三〕,欲留援。援曰:“ 天下雌雄未定,公孙不吐哺走迎国士〔四〕,与图成败,乃修饰边幅,如偶人形,此何足久留乎?”数月辞去。还谓嚣曰:“子阳若井底蛙〔五〕,妄自尊耳,不如 专意东方。”
〔一〕 范书马援传曰:“援素与述同里闬,相善,以为既至当握手欢如平生,而述盛陈陛卫,以延援入。”东观记与范书大同小异。疑袁纪多有记脱。“素与援旧”恐当作“援素与述旧”,“乃盛” 上又恐脱“述”字。
〔二〕 李贤曰:“磬折者,屈身如磬之曲折,敬也。”罄同磬,石制敲打乐器也,作》形。
〔三〕 据东观记及范书补。范书“ 宾客”作“官属”。
〔四〕 史记鲁世家曰:“周公戒伯禽曰:‘我文王之子,武王之弟,成王之叔父,我于天下亦不贱矣。然我一沐三捉发, 一饭三吐哺,起以待士,犹恐失天下之贤人。子之鲁,慎无以国骄人。’”
〔五〕 典出庄子秋水篇。
于是遣援与拒蜀侯国游先俱奉章诣京师。初到,召诣尚书。有顷,中黄门一人引入,时在宣德殿。援拜,上大笑曰:“卿遨游二帝间,见卿大惭。”援顿 首辞谢,因曰:“当今之世,不但君择臣,臣亦择君〔一〕。臣与公孙述同县,少有娱。臣前至蜀,陛戟乃见臣。臣援异方来,陛下何以知臣非刺客奸人,而简易若 是? ”上复大笑曰:“卿非刺客,顾说客耳。”援对曰:“ 天下倾覆,盗贼自立名姓者不可胜数。今得见陛下,寥廓大度,同符高祖,乃知帝王自有真也。”上壮之,使从征伐,每召见宴言,夜至天明。援才略兼人,又好纵 横之画,故未得官,待诏而已。
〔一〕 见晏子春秋内篇。
上遣太中大夫来歙持节送援、国游先至长安。怨家杀游先,其弟为嚣云旗将军,来歙恐其怨恨,即与援俱还长安〔一〕。
〔一〕 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