刑宪。今颍川荀爽舆病在道,北〔海〕(郡)郑玄北面受署〔二〕。彼岂乐羁牵者哉?知时不可佚豫也。且昔人之隐,虽遭其时,犹 放声绝迹〔三〕,巢栖茹薇〔四〕。其不遇也,则裸身大笑,被发狂歌〔五〕。今先生处平壤,游人间,吟典籍,袭衣裳,行与昔人谬,而欲蹈其迹,拟其事,不亦 难乎?〔六〕仆愿先生优游俯仰,贵处可否之间,孔子可师〔七〕,何必首阳。备讬臭味〔八〕,庶同休戚,是以假飞书以喻左右。”蟠不答其书,亦无惧色。
〔一〕 爰延,陈留外黄人,与蟠同乡里。此恐是其子骥,谢承书作“爰兴字骥”。
〔二〕 据范书改。
〔三〕 李贤曰:“放,弃也。”
〔四〕 李贤曰:“巢栖,谓巢父也。”
〔五〕 李贤引楚辞曰:“桑扈裸行。”又论语微子曰:“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,曰:‘凤兮凤兮,何德之衰!往者不可谏,来者犹可追!巳而巳而,今之从政者殆而!’”言世乱已甚,可追自止,当隐居以避乱。
〔六〕 惠栋曰:“荩思云:处平壤,异于巢栖茹薇者也。游人间,异于放声灭迹者也。吟典籍,异于大笑狂歌者也。袭衣服,异于裸身被发者也。故云‘事异昔人,而欲远蹈其迹’也。”
〔七〕 论语微子载孔子使子路语隐者曰:“不仕无义。长幼之节,不可废也;君臣之义,如之何其废之?欲洁其身,而乱大伦。君子之仕也,行其义也。道之不行,已知之矣。”黄忠欲蟠应仕,故曰 “孔子可师”。
〔八〕 襄公八年左传载季武子答范宣子曰:“今譬于草木,寡君在君,君之臭味也。欢以承命,何时之有?”杨伯峻曰:“臭味,气味也。意谓鲁君对于晋君,晋君为花与果实,鲁君只是其臭味,既以尊晋,又喻两国情同一体。”此乃尊重对方,又喻手足情深的自谦之辞。
  蟠字子龙,陈留外黄人。同县大女侯玉为父报雠〔一〕,杀夫之从母兄,姑怒,执玉送吏。时县令梁配将断其狱。蟠年十五,自精舍诣县奏记曰:“伏闻 大女侯玉为父报雠,狱鞠以法,不胜感悼〔之〕(巳)情〔二〕,敢陈所闻。昔太原周党感春秋之义,辞师复雠,当时论者,犹高其节〔三〕。况玉女弱,内无同生 之谋,外无交游之助,直推父子之情,手刃莫大之雠。当时闻之,人无勇怯,莫不张胆增气,轻身重义,攘臂高谈,称羡其美。今闻玉幽执牢槛,罪名已定,皆心低 意阻,惆怅悲叹。蟠以玉之节义,历代未有,足以感无耻之孙,激忍辱之子。若其在昔,尚当旌闾表墓,以显后嗣,况事在清听,不加以义。”于是县令具以状闻, 得减死一等。
〔一〕 范书及续汉书“侯玉”均作 “缑玉”。
〔二〕 据文意改。
〔三〕 周党之事,详见范书本传。按春秋公羊传言复雠之义有三:庄公四年曰:“九世犹可以复雠乎?虽百世可也。”庄公九年曰:“曷为伐 败?复雠也。”注曰:“复雠以死败为荣。”又定公四年曰:“父不受诛,子复雠可也。父受诛,子复雠,推刃之道也。复雠不除害,朋友相卫,而不相迿,古之道 也。”先秦、秦汉之时,复雠之风极盛,东汉尤甚。全国十三州,上至天子,下至妇孺,皆勉力而为之,至于灭户殄业,而终不悔。究其根源有三,一则距远古较 近,血亲复雠之遗风尚存。二则汉世标榜以孝道治天下,以春秋断刑治狱,为复雠提供了合法的依据。道德规范与法律的一致性,是复雠盛行的决定性因素。三则是 阶级斗争以及统治阶级内部斗争的反映。吕母就是先以为子复雠起事,而终酿成农民起义之势的。而门生故吏为举将座师复雠,为朋友复雠,也给复雠抹上了强烈的 政治色彩。复雠一事,是秦汉风俗中不容忽视的一个重要因素。
  蟠学无常师,博览无不通。初在太学,济阴王子居病困,临卒讬蟠致丧。蟠即自负其尸,遂致济阴。道遇司隶从事,嘉蟠志义,愍其负重,为封过所传 〔一〕。蟠不受,投地而去。举有司,公车征,诸所聘礼皆不受。董卓初征天下贤隽,皆起家登宰相。蟠得征书,时人皆劝之行,蟠笑而不答。居无何,而王室大 乱。蟠年七十余,以寿终。
〔一〕 李贤曰:“传,谓符牒,使人护送之。”按释名曰:“至关津以示之也。”即通行证也。过所亦过关文书,同传。然此乃敕所过诸驿站,助蟠以车马,免其负重也。
  十月甲子,上观耀兵于平乐观。
  先是望气者以为京师当有大兵,流血两宫。或说何进曰〔一〕:“太公六韬〔二〕,有天子将兵事,以示四方〔三〕。”进以为然,乃言于上,大发兵,讲武于平乐观下。天子亲擐甲胄,临军三匝,既罢,以兵属大将军进。
〔一〕 说者,大将军司马许叙、假司马伍宕。
〔二〕 六韬,乃文韬、武韬、龙韬、虎韬、豹韬、犬韬是也。
〔三〕 意林引太公六韬曰:“武王问太公曰:‘吾欲令三军亲其将如父母,攻城则争先,野战则先赴,闻金声而怒,闻鼓声而喜,可乎?’”此乃龙韬励军篇之文也。
  初,汉阳太守盖勋,着绩西州,知耿鄙之必败也,自免归家。于是征为武都太守,诏大将军何进、上军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