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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76-闽海赠言-明-沈有容-第5页

难图,驯而狎之则兽心叵测、逆而抵之则虎咆莫撄,故伊洛溷而辛有兴嗟、先零驱而诸羗煽衅、汉高后禁南越关市而尉佗叛、孝景时边关货贿通于塞上而匈奴横。甚矣,夷性之靡常,御夷之无上策也!沈将军扫倭寇之逼处也,势若掣电;其却夷酋之求市也,机若转圜。尉缭子所谓:『武为植,文为种』。将军兼而用之,遂令鲸腥消戢、溟波永靖。兹讵直吾郡濒海之民赖障庇哉,实全闽之德已。吾闻将军廉而善抚士。廉故能惠,善抚士故得群力;且奋不顾身,沈几能断,真良将才也。今天下有能用颇、牧者,颇、牧固不乏于今矣。余嘉将军功,因诸士民之请,为之次其事,俾勒于石。
将军名有容,沈太史懋学其季父也。沈自侍御公世以儒术显,而将军独用韬钤起家云。
石湖浯屿水寨题名碑何乔远
泉之为州,有石湖绾海门之口。捍门之山曰岱屿,屿石碑偶,故谓之石湖。或曰日湖,日所出也。其地,百家之聚而已。
其有浯屿水寨,自万历壬寅始也。寨之镇将,自宣城沈君士弘始也。浯屿水寨之设,国初在中左所,属于同安。虽曰泉蔽其海,旷远而四达。异时,有不虞之舶抵泉城下。郡太守清江程公谓:奈何不虞舶城下而海无讥徼(?),则欲徙浯屿水寨镇将于石湖,顾安所得建置之需。君曰:『是皆在某』。始君为水寨捕寇逐虏,率过其汛界,歼寇虏海水中,资粮、舟楫、器械尽取之,数年捆积无所用,君又不鬻入私橐,于是构材立宇,数月而毕工。至于公府之行署、简阅之亭台,莫不翼然焕然,不费公帑一钱。
先是,海上之沙浪淘风涌上于田亩者久岁,民有耕地,率为碛卤,君不时使士舆石置之。一日,因其解汛大召集,为长堤拒潮,顷刻而就,沙无所淘涌,碛卤为良畴。君严士而恩抚之、仁民而义教之,石湖人视君如师帅父母。是岁,迁浙江佥书,以行,来告余曰:『署实始余,题名未有;余将碑之,子尚为记以告后』。余早岁束发从朝绅,好问西北边事;考论名将所张设及究其指归,不过曰勤训练、利器械、填戎伍、修实事以应之。其在将帅之身,则信赏必罚,与士卒同甘苦;古人之言,千载不诬也。今且无论西北边,即海上之舟,其柁樯刓敝,不可以乘长风、破巨浪;铳不能数火;数火则裂。钩戟矛剑,锈涩难剸剟。士忘操之,日嬉于市,攫市中物;不则博塞污淫,主帅无所问;挂空名于籍,收其月钱,为我私蓄;士有所获,不分而专之;鞭背贯耳,弛于公法而酷于私令,多所脧削,奉上官之颜色;寇虏窃发不闻,闻而不为遮。若此则何怪上官之目为债为懦,偃然据而抑之也。予考论名将所张设,大自徐、常,近如俞、戚,无过修实事、依古法而已。盖天下事未有物数不要于实、精神不贯于细,而能成之者。自德业之大以及事功之盛,莫不皆然。古谓:『将不论贪』。又曰:『武臣不惜死』,殆虚言耳。夫将而贪也,尚能信赏必罚,与士卒同甘苦,徒不惜死则一身而已。一身之死,而士皆生,何以武臣为?故夫为将者,当有士君子之廉,而后威信焉。修其实事,无有死地,然后人不敢曰债且懦。若是则进而登坛建鼓,专制阃外,列校裨将,翕然从之;亦得保其首领,书功幕府,同有荣施而有劳于国家。予也不敏,敢书以告后来于斯寨者,以自致远其功名,而善作镇我父母之邦。夫非予之言也,素所闻于士弘君之言也。
士弘名籍在碑,方其为人,有胆有识,仁义以为干。天下大事,士弘政可属。
杨沈二公生祠碑何乔远
国家自郡守而外,若戎旅之事,则有同知理之。其在戎旅都阃而外,陆而墩堡、水而汛瞭,则有寨游把总理之。夫是,文武二吏相为用者也。武与节制,文与董视。二吏者而有私肥私赢之心,武吏则脧士以奉文吏,文吏得所以奉则恣而不敢问;武吏军卒觖望,器备苦窳,警御懈隳。武不能振,文不敢问,则有怯于公战、勇于私斗,其寝处之所及,闾阎告病,不待寇至,常若苦寇。呜呼!是所从来远,若如之习,海内若一。
清江杨公一桂来贰泉郡,宣城沈公有容来寨泉之浯屿把总,二公皆满九载乃迁。二公清洁以持身,严正以莅下,矢心以为国,协体以安民,籍不列空伍,饟不出虚额;士见贼而懦、遇民而悍,责之无所不率。士以饱嬉,民用按堵。凡有一事之利以及百世之赖,沈公开之,杨公成之;杨公持之,沈公夹之。
二公既迁,民士念恩,厥并生祠,属余为记。余记二公,敢云不愧。夫下之所以爱其上,久不能忘者,岂不谓有之以为利哉?储蓄衣粮,士所以为利也。国家有养士之实,十敛五削,而下徒被名(?),则士怨生;士饱且嬉,卒而遇贼,竭死前行,丧其身首,是则命也。平居饥以馁,求无怨不可得也。田畴闾门,市廛鸡豚,民所以为利也。境内有不虞之寇,当事之人,为我驱除剿杀,则当事之人责也。彼其有禄于诏,有仕于守。且夫不虞之事,有时有也,不能率士,无以御之;士之苦民,则无时无有也,无时无有,而求民无怨,不可得也。清洁以持身,严正以莅下,矢心以为国,协体以安民,二公之谓,行无事之谓。杜未萌,行无事,而不见德;杜未萌,而不见功;无功无德,而人知之、而人愿之,欲其无念,不可得也。夫往者,来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