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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95-皇明典故纪闻-明-余继登-第34页

明号令,调发军马,必以御宝文书。联即位以来,一遵旧制,爱恤军民,首诏天下,一军一民,不许擅差。复命所司,严切禁约。去年曾命内使李进往山西采天花,此一时之过,后甚悔之,更不令采。近闻李进诈传诏旨,伪作勘合,于彼召集军民复以采天花为名,假公营私,大为军民之害,及今炎暑之月亦不散遣。计李进所为,与昔之弄权者何异?若后来仿效益多,朝廷威福之柄下移,嗣君何以统治天下?今进所为,所在军民官都不奏来,此亦与胡、蓝、齐、黄欲坏国家事者何异?尔即差御史二员径诣山西,将李进一干为非之人鞫问明白,械送京师,必置重法。若都司、布政司有干涉者,并鞫治之,虽关皇亲亦不恕。仍令御史用心推治,不可容纵。”
文皇后弟徐增寿,靖难时,阴有翊戴功,为建文君所害。成祖正位,将追命之爵以语后,后力言不可,后追封定国公,命其子景荣袭爵。乃以告后,后曰:“此上之大德,然非妾志也。”其高识如此。
文皇后尝问成祖:“陛下日与共图政理谁何?”成祖曰:“六卿治政务,翰林职论思典词命,皆朝夕左右者也。”因请悉赐其命妇冠服钞币,且谕之曰:“妻之事夫,其道岂止于衣服馈食,必有德行之助焉。古之公侯夫人及大夫士之妻,助成其夫之德化,有形于诗歌,有载诸史传者矣。古今人岂相远哉?常情,朋友之言,有从有违。夫妇之言,婉顺易入。吾在宫中,旦夕侍上,未尝不以生民为念,每承顾问,多见听纳。今上所以共图理道者,六卿翰林之臣数辈。诸命妇可不有以翼赞于内乎?百姓安则国家安,国家安则君臣同享富贵,泽被子孙矣。”
嘉定县僧会司言,旧有僧六百余人,今仅存其半,请以民之愿为僧者给度。成祖谕礼部臣曰:“国家之民,服田力穑,养父母,出租税以供国用。僧坐食于民,何补国家?度民为僧,旧有禁令,违者必罪。”
成祖与侍臣论及养身之道,曰:“人但能清心寡欲,使气和体平,疾病自少。如神仙家服药导引,只可少病,岂有长生不死之理?近世有一种疲精劳神佞佛求寿,又愚之甚也。”
守卫卒有自陈母病笃乞假省视者,成祖曰:“何不早言?”曰:“昨告守卫官,不听。”成祖大怒,曰:“父母病而不听归,彼非父母所生耶?在朕前尚尔,况远外哉!谪其官戍边。”
永乐六年春,福建二司以柏生花为瑞来奏,成祖赐敕责之曰:“朕主宰天下,于生民休戚未能遍知,故委任尔等镇抚藩方,以图安辑,而乃肆志安逸,于军民疾苦,一毫不言,而今言柏花为瑞。夫时和岁登,物无疵疠,生民足食,四夷顺安,此国家之瑞也。尔等验之人事,岁果丰登,民果给足乎?树木之花,世所常有,何益于国?何利于民?而以为瑞也!相为朋比,戏侮如此。忠臣恤民之心,果安在哉?姑曲宥尔等,若复为期罔,虽欲幸免,不可得矣。”既而苏州、扬州复以桧生花为瑞,复降敕责之。
成祖谓兵部臣曰:“朕即位以来,东北诸胡来朝者,多愿留居京师,以南方炎热,特命于开原置快活、自在二城居之。俾部落自相统属,各安生聚。近闻多有思乡土及欲省亲戚去者,尔即以朕意榜示,令明言于镇守官,勿阻之。”
永乐时,有告言肃王听百户刘成言辄罪平凉卫军者,成祖谓侍臣曰:“王居深宫,岂得悉闻外事?皆由左右小人作威福于其所好恶者造饰毁誉于王前,王与之狎昵有素,更不察其言是非,而一意从之,今过则皆归于王矣。谗佞,德之蠹也。林无蠹,有美木;左右无谗佞,有美德。不可不去。”
永乐六年五月,命礼部移文中外,凡军民子弟僮奴自削发为僧者,并其父兄发北京为民种田及卢龙牧马寺,主僧擅容留者,亦发北京为民种田。
成祖尝语吏部臣曰:“用人当量其才高下而任之。譬若器焉,能容数石者投以数石,能容数斗者投以数斗,过则不可。若以小才任大职,则败事;以大才任小事,则枉人。其精审之。”
法司奏录囚当决者三百人。成祖谓诸臣曰:“三百余人,未必人人皆实。有一不实,则死者衔冤。尔等更从容审之。一日不尽则二日三日,便十日亦何害?必使其无冤。大抵人之实情难得,有言语便捷辄驾虚词掩实情者,有讷于言虽怀情实而口不能发者,须详悉以听,亦不可以刑迫之。近有僧贴匿名榜,言县官贪污,法司推问,疑一吏与之有隙,遂极搒掠,吏不胜即引服。僧之从者,悯吏无辜,赴官首其事,逮僧鞫之,果得实。向使僧之从者不言,岂不枉杀此吏?法司以刑迫人,往往有此弊。今三百余人,宁无一二冤抑?尔等其详审之。”既而得释者二十余人。
永乐七年春,御史何晟以过凤阳陪祀皇陵,直行寝殿御道,且入殿狎玩,论大敬,戮于市。
永乐七年春,成祖谕礼部臣曰:“我太祖君天下四十余年,法度明备,朕恪遵成宪,今四方无虞,民物康阜,思与臣民同乐太平。自正月十一日为始,其赐元宵节假十日,百官朝参不奏事,听军民张灯饮酒为乐,弛夜禁,著为令。”元宵放假始此。
灵丘县民李文秀妻一产三男,循例给粮至八岁,有司请罢给。成祖命至十岁罢之。
永乐七年,谕北京耆老曰:“朕惟古先帝王之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