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。盖一事失当,人受其弊。故不得不勤。”
●卷七
通政司所受四方奏疏,凡非重务,悉不以闻,径送六科。成祖知之,召参议贺银等责曰:“设通政司所以决壅蔽达下情,今四方言事,朕不得悉闻,则是无通政司矣。朕主天下,欲周知民情,虽细微事不敢忽。盖上下交则泰,不交则否。自古昏君,其不知民事者多至亡国。尔欲朕效之乎?自今宜深惩前过,凡书奏关民休戚者,虽小事必闻,朕于听受不厌倦也。”
成祖退朝,顾谓侍臣曰:“若等无事家居时,亦不废观书否?”对曰:“有暇亦时观书自适。”成祖曰:“常爱孔子言‘饱食终日,无所用心,难矣’,朕视朝罢,宫中无事,亦恒观书,深有启沃。若等皆年富力强,不可自逸。大禹尚惜寸阴,朕与汝等何可不勉?”
回回进玉碗,成祖谓礼部臣曰:“朕朝夕所用中国磁器,洁素莹然,甚适于心,不必此也。况此物今府库亦有之,但朕自不用。”又曰:“虏贪而谲,朕受之,必应厚赉之。将有奇异于此者,继踵而至矣,何益国事?”
人材高文雅陈言时政,首举建文事,次及救荒恤民。言辞率直,无所忌讳。都御史陈瑛请罪之,成祖曰:“草野之人不知忌讳,可恕。其中言有可采,勿以直而废之。”又召尚书郑赐,谕曰:“不罪直言,则忠言进,谀言退。自古拒谏之事,明主不为。卿当体朕心,今后言事者,但观其可用与否。人所见不同,若有拂逆,不可加罪。瑛刻薄,非助朕为善者,卿等戒之。文雅可付吏部,量才授官。”
成祖与侍臣语,知京师有疾不能得医药者,叹曰:“内府贮药甚广,而不能济人于阙门之外,徒贮何为?”命太医院如方制药,于京城内外散施。复曰:“朕一衣一食,不忘下人之艰。犹于咫尺不能有济,何况远外?”
永乐五年春,敕讨安南总兵官张辅等曰:“闻尔已破贼东都,得粮甚多,足充军食,宜爱惜勿妄费。广西所运饷即停罢,如已在途,就所至城堡贮之,令如法守备。挽运军民悉罢归。”观此敕,可见国初用兵尚能因粮于敌,今之东征者,何独不然?
永乐间,直隶、浙江军民子弟披剃为僧赴京请度牒者千八百余人。成祖怒甚,曰:“皇考之制,民年四十以上始听出家,今犯禁若此,是不知有朝廷矣。”命悉付兵部编军籍,发戍辽东、甘肃。因叹曰:“朕遵承旧制,一不敢忽,下人尚纵肆如此,何况后来?此不可宥。且此辈皆螟螣不可蕃育。”
永乐初修北京宫殿,有大木数株,不藉人力一夕出大谷达于江,因封其山名神木山,遣官建祠立碑。
永乐时,守卫官有于皇城不诵经者,成祖闻知召至,谕之曰:“尔爵禄自诵经得之耶?身备宿卫,不于此时用心防奸,乃一志诵经,可乎?若意欲修善,当存心忠孝,不越分违法,自然有福。如无是数者,而望有福无祸,得乎?若闲暇之际,口欲诵念,则太祖皇帝御制《武臣大诰》等书,其中皆趋吉避凶保富贵之道,尔取读诵,亦于身家有益矣。今后若仍于宿卫之所诵经者,必罪不宥。”
成祖以皇长孙出阁讲学,召翰林诸臣,谕之曰:“人于学问,常以先入之言为主。朕长孙天资明睿,尔等宜尽心开导,凡经史所载孝弟仁义,与夫帝王大训可以经纶天下者,日与讲说。浸渍之久,涵养之深,则德性纯而器识广,他日所资甚大,不必如儒生绎章句工文辞为能也。”
成祖与群臣论政事,每至坐久,或言“语多伤气,非调养之道,当务简默为贵。”成祖曰:“人君固贵简默,但天下之大,民之休戚,事之利害,必广询博访然后得之,非好多言也,不如是不足以尽群情。”
永乐时,武昌僧欲修观音阁以祝圣寿,成祖不从,曰:“人修短有定数,祸福由所行,所行诚善,福不祝当自至;不善,祸非祝所能去。人但务为善,何假外求哉!”
永乐时,开平卫卒蒋文霆言:“王者以天下为家,以百姓为子,今有司岁办各色物料,名为和买,其实强取于民,万不偿一。若其土产,尚可措办,非土地所有,须多方征求,以致倾财破产。今后有司妄取民一钱者,以受财枉法论。其各色物料非土地所有者,禁勿取。”从之。
成祖谓都御史陈瑛曰:“国之本在民,民无食是伤其本。朕自嗣位以来,夙夜以安养生民为心,每岁春初及农隙之时,敕郡县浚河渠,修筑圩岸陂池,捕蝗蝝。遇有饥荒,即加赈济。比者河南郡县荐罹旱涝,有司匿不以闻。又有言雨旸时若禾稼茂实者,及遣人视之,民所收有十不及四五者,有十不及一者,亦有掇草实为食者。闻之恻然,亟命发粟赈之,已有饥死者矣。此亦朕任用匪人之过,已悉置于法。其榜谕天下有司,自今民间水旱灾伤不以闻者,必罪不宥。”
成祖尝谓侍臣曰:“闻近俗之弊,严于事佛,而简于事其先,此教化不明之过。联于奉先殿旦夕祗谒,未尝敢慢,或有微恙,亦力疾行礼。世人于佛老,竭力承奉,而于奉先之礼简略者,盖溺于祸福之说而昧其本也。率而正之,正当自联始耳。”
成祖尝谓都察院臣曰:“自昔阉宦弄权,假朝廷之号令,擅调军马,私役人民,以逞威福,生事造衅,倾覆宗社者多矣。我太祖皇帝监前代之失,立纲纪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