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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71-独醒杂志-宋-曾敏行-第18页

朝廷,遂使戎马深入,震惊京师,且复潜遣兵士,焉保心腹。不若声其罪而诛之,庶绝后患。”公以为然,遂召扩立于庭下,责其误国,令拽出斩之。扩叫呼不服,乃以付狱推治。未几,刘公召还,金人陷真定,扩得免死。
契丹为金人攻击,穷蹙无计,萧后遣其臣韩昉来见童贯,蔡攸于军中,愿除岁币,复结和亲。且言女真本远小部落,贪婪无厌,蚕食种类五六十国,今若大辽不存,则必为南朝忧。唇亡齿寒,不可不虑。贯与攸叱出之,昉大言于庭曰:“辽宋结好百年,誓书具存。汝能欺国,独能欺天耶?”昉去,贯亦不以闻于朝。辽既亡,金人果背约。
靖康初,召种师道赴京师,才入国门,即日引见。上殿,渊圣起迎之,曰:“朕久望卿来,何其迟也,涂中跋涉不易。” 师道谢毕,上赐坐,问曰:“国步多艰,敌人深入,卿何以御之?”师道曰:“兵事难预料,容臣登城观敌势如何,却得奏闻。但敌若在三十里外顿砦,则难退。如逼近,则易耳。”明日,敌移军三十里外。师道因得于城上修饬备御之具,敌屡进攻,皆却,遂结盟解围而去。师道其初所言,盖知有间谍,乃欲误之尔。敌人果中其计,但禁庭密议,不知何从知也。
朝廷之召种师道也,使者促之,项背相望。师道老矣,或劝之弗行。师道谓其子曰:“朝廷近来议论不一,吾纵有谋画,未必得用。然世受国恩,今而辞难,天地且不容我矣。”遂随诏使,日夜疾驰,至阙下,画策以退敌,人赖少安。金兵北还,师道请邀击之,李邦彦等不许。师道谓何曰:“敌深入吾地,止邀金帛而还。彼非惟惧春深死伤士马,盖虑三镇之议其后也。吾观敌衅未已,今既不用吾计,吾不复言。然切料敌必再来,要当先为之备也。”朝廷不听,其冬,金人果再犯京师。
京师戒严,金人发炮攻城甚力。有献策欲结索网以障之,其人归自太原围城中,具见张孝纯,王禀等设此而炮无所施。朝廷反以为迂,不肯试一为之。盖不知吴越将孙琰守苏州城,尝用此拒炮而淮南不能攻,时号为孙百计也。
崇宁四年,中书奉行御笔。时蔡京欲行其私意,恐三省台谏多有驳难,故请直以御笔付有司。其或阻格,则以违制罪之。自是中外事无大小,惟其意之所欲,不复敢有异议者。祖宗以来,凡军国大事,三省、枢密院议定,面奏画旨;差除官吏,宰相以熟状进入,画可,始下中书造命,门下审读。或有未当,中书则舍人封缴之,门下则给事封驳之,尚书方得奉行。犹恐未惬舆议,则又许侍从论思,台谏奏劾。自御笔既行,三省台谏官无所举职,但摘纸尾书姓名而已。
大观中,吴执中子权为御史,上言乞遵祖宗成宪,不许直牒差官,及论轻赐予以蠹邦用,捐爵禄以市私恩等事。蔡京以少保致仕,何给事昌言封驳麻制,乞以罪状宣布四方,时人以为盛事。
何忠孺昌言,新淦人,绍圣四年进士第一。徽宗朝,累迁为给事中。张商英罢,蔡京复用,遂以散官出,居闲十有余年,物论归之。渊圣即位,复召用,除兵部侍郎,太子詹事。未几,金人再犯京师,二圣北狞,太子、诸王、宰职、侍从皆从,而昌言逃匿太子宫沟中,偶得不行。张邦昌僭号,因更其名。及隆佑垂帘,始欲复旧,而人言已不可掩,恚愤成疾而死。
李仲谦大有,新喻人,靖康初为赣守。京城戒严,即调赣卒勤王。诸郡以承平之久,士卒懵不知兵。及当调发,间有冠葛巾扶杖而行者,观者寞不窃笑。惟赣卒独勇锐,器械亦精明,仲谦号令整肃,师行秋毫无犯。人谓仲谦既知兵,而赣卒亦闲习纪律,度必可用。及至京师,亦无及矣。
仲谦绍兴初尝立朝,即上书言兵事,以为用兵当有机有权,明于此而后可以决胜。光尧皇帝览之大喜,即降付中书。时赵元镇丞相当国,一日奏事毕,上谓丞相曰:“李大有书涉兵机,故不欲付外看详。昔张齐贤上取河东之策,太祖裂其奏掷之于地,及左右既退,乃取其奏。归,以授太宗,曰:‘他日取河东,当用齐贤策。'太宗后平河东,用齐贤为相。二祖沈几先物,朕当以为法。” 观圣语如此,则将大用之矣。未几而殁,终于检正。
绍兴戊午冬,奏使王伦与金使来和,欲天子授伪诏。国论未定,朝士无敢言者。胡邦衡铨时为枢密院编修官,上书请羁留金使,斩主议者之首,以谢天下。语大愤直,上怒其讦,将褫官窜昭州。时御史中丞郑刚中,谏议大夫李谊,吏部尚书晏敦复,户部侍郎李弥逊、向子諲,礼部侍郎曾开、张九成入对便坐,引救甚力。时丞相秦桧,参政孙近亦迫于公论,请从台谏侍从议,谪广州监盐仓御史。再以为言,乃以为福州签判云。
胡邦衡自福唐贬新州,王民瞻以诗送之,有曰:“百辟动容观奏牍,几入回首愧朝班。”又曰:“痴儿不了公家事,男子要为天下奇。”民瞻,安福人,名庭珪,登科,尝为茶陵县丞,累年不调。居乡里,以诗名家。二诗既传,或以为讪,由是亦坐谪辰州。
邦衡在新州,偶有“万古嗟无尽,千生笑有穷”之句。新守亦讦其诗,云无尽指宰相,盖张天觉自号无尽居士。有穷,则古所谓有穷后羿也。于是再迁儋耳。其后邦衡还朝,尝以诗人荐民瞻,凡再召见,初除国子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