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弗克。”上矍然曰:“荷戈者皆老弱,岂能御敌,如何不查?”即敕户、兵二部,速选廉干司官,往各边查核具奏。
上因召对,特命科官道至御前,谕曰:“朕思进贤退不肖,故令尔等为耳目司举核,就中无不冒滥,尔等试自思之,所举者果人人皆贤乎?所劾者果人人不肖乎?朕曾降谕切责,有‘反坐’二字以求直言,今又面谕尔等,若藉口不言,要科道官何用?”上之孜孜求治求言若此。
袁崇焕至锦州,连疏请饷。上御文华殿谕曰:“崇焕前云‘安抚锦州,兵变可弥。’今又云‘军欲鼓噪,求发内帑。’与前疏何相矛盾?卿等奏来!”时百官有请允发者,有请发内帑者。上诘问户部,时尚书毕自严甫履任,极言户部缺乏,容当陆续措给。上曰:“据崇焕揭云‘初三日即发变。’今已初二,即此时发去已迟,何救于鼓噪?”上又云:“将兵者果能如家父子,自不敢叛,不忍叛;不敢叛者畏其威,不忍叛者怀其德。如何有鼓噪之事?”上又曰:“内帑外库,俱系万民脂膏,原用以保封疆、安社稷,若发去果实实有用,朕岂吝此!”礼部右侍郎周延儒奏曰:“国家最忌,无如关门。但昔止防虏变,今并防兵变。前此宁远鼓噪,不处得流水发饷与他;今又鼓噪,请发内帑。各边效尤,将何底止?”上曰:“卿以为何如?”延儒奏:“臣非敢阻皇上发帑,此时安危在呼吸间,急则治其标,固当与之,然非长策,还望皇上集廷臣,从长计议,画一经久之策!”上曰:“此说良是!若是专一请帑,各边比例,这内帑岂有不涸之原,何以应之?”上又曰:“尔等不肯大破情面,极力担当,动称边饷缺乏,朕每下旨严催,通不解来,即如赃银充饷,至今不解,豆价行查,至今不曾回奏,如此拖欠稽迟,粮饷何时得足?”上又曰:“你们每每上疏求举行召对文华商确,犹然事事如故。召对都成旧套,商榷俱属虚文,何曾做得一件实事来!”上又曰:“朕自即位以来,孜孜求治,以为卿等当有嘉谋奇策,召对商榷时,朕未及周知者,悉以入告。乃俱推诿不知,朕又何从知之?”时天威震迅,忧形于色,大小臣工,皆战惧不能仰对。而延儒由此荷圣眷矣,时十月初二日也。
插酋入犯大同,总兵渠家祯闭门不出,任其杀掠。上召百谕曰:“朝廷养士,费许多兵饷。一遇虏至,便束手坐视,只请兵饷。”上又曰:“插酋杀戮人民,满载而归,巡抚官不能防御,是功是罪?朕之封疆,止仗一喇嘛僧讲款,不令虏轻中国耶?”上又曰:“讲款整饬,着实整饬,难道中国就胜不得他?”上又曰:“今边疆失事,只参总兵等官,难道叙功不升,文官朦胧偏心,朕甚恶之。”后渠家祯辩疏至,上示阁臣。俱言:“大同失事甚夥,家祯拥兵坐视,岂能逃罪?”上曰:“督抚如何令千余兵马,便要去敌插酋十余万众?渠家祯既有罪,督抚作何事?”刘鸿训奏:“武臣在外提兵,文臣在内调度。”上曰:“文臣还当节制武臣,今督抚一向人马不行操练,平日虚冒,临敌张皇,以千余弱兵,抵十万插酋,卿等试思如何抵得?”鸿训奏:“皇上责备文臣极是,但自皇祖静摄以来,至先帝时二三十年,边备废弛已久,一时猝难整顿。”上曰:“而今何如?”钱龙锡等俱奏:“而今比前,大不相同。”上曰:“此俱是赞扬之词,尚未见行一实事,如何便见不同?”呜呼!有君无臣之概,上已显然于言外矣。
阮大铖之逐也,票拟出长山手。大铖先嗾袁宏勋等攻之,不动,因日夜伺其短。而长山恃有圣眷,颇肆招摇,复向人语:“皇上毕竟是冲主。”随有布此语于宫中者。上闻之,怒甚,适有擅增敕言之事,长山遂膺严谴。
惠安伯张庆臻,营谋管事,用贿于长山,于敕书内擅增数字。大同失事,本兵王在晋,隐匿不以实告,御史吴玉上疏参劾。上召对,命吴玉宣读,读毕,上问阁臣。李标奏:“在晋屡被人言,宜放他去!”上曰:“此事只有一个是非,封疆大事,中枢重任,自有祖宗之法,如何只教他去便了?”上又问阁臣:“张庆臻改敕书一事,卿等岂不知道?卿等先奏,兵部有手本,庆臻有揭帖,岂有不知?”上又问庆臻:“不上本,如何敢送私揭?”庆臻奏:“臣以一时盗贼生发,不及上本。”又系小事,不敢渎奏。”上曰:“改敕书,怎云是小事?”因令诸臣奏来。户部尚书毕自严等俱谢不知。上曰:“卿等在外边,都是知道的,今乃说不知!”又令科道官奏来。给事中张廷鼎奏张庆臻用贿改敕书是实。李觉斯与御史王道直俱奏如廷鼎言,但不知主使何人。吴玉奏主使系刘鸿训。张庆臻辩:“改敕书系中书之事,臣实不知。”吏部左侍郎张凤翔奏:“庆臻用贿改敕,窃弄兵权,大不敬,无人臣礼。中书不过颐指气使之人,如何擅敢改敕?”阁臣李标等合词奏:“臣等与鸿训同事,并不闻有此,还求皇上细访!”上曰:“这样明讲,何须更访?”即令阁臣拟票。阁臣逡巡未即拟,上正色严促者再。乃拟旨:“鸿训、庆臻,俱革职听勘。”又吴玉疏内有“时局”字。上问:“何为时局?”玉奏:“如当初是魏忠贤的局面,而今是皇上的局面。”上怒曰:“如何将魏忠贤比朕?”又吴玉奏事时,给事中熊奋渭私议疏中“开国元勋”等语为非是,其声颇高。上问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