剡章乎?至如纵放张家掌等横扰驿递,倍索乾折,嗔怪井陉等县供应不周,凌辱正印典史驿丞,动责数十,犹具贪戾之余波已。若其接待有司,箕踞漫骂,稍不遂意,开口提参。逼致生日馈献,银铸寿星炉爵杯盘及绣缎等件,充斥衙署,有各衙门小报可据。俨然自称军门,而勒送礼物。嗟乎!皇上有何负于内臣,而敢举朝廷之礼法纲纪,将士吏民,一旦凌夷暴殄至于此极也?”
奉旨:“司礼监查议具奏。”
时所遣内奄,在在播恶,不独一陈镇夷。第他处抚按,不敢直陈,惟模能据实入告耳。后镇夷访模在任,廉谨无可指摘,乃讦其与真定同知凌必正营私等情。事下真定抚按查核具奏,而彼此观望推诿者三载。至十四年,其事始结,横与必正,俱降三级调用。
六月十八日,上召对诸臣,出题考试。寻改杨嗣昌、程国祥俱礼部尚书,嗣昌仍管兵部事。升方逢年、蔡国用俱礼部尚书,范复粹礼部左侍郎,俱兼东阁大学士,入阁办事。盖嗣昌上所最注意,而国祥以房号,国用以牙石,若逢年、复粹,则其偶及者也。房号者,国祥时为户部尚书,建议借合京赁居一季之租,及京直会馆守寓者,亦出修理若干,其初谓可得五十万。其后戚畹勋臣巨珰,概从隐匿,所得仅十三万而已。牙石者,立列于崇文、宣武两大街之中,以备驾出。而除道者,时培修外罗城,无从取石,国用时为工部侍郎,建议用之,然用力甚艰,工费甚浩,得不偿失也。而二臣之受知皇上,则由于此。
武陵入阁到任,俨然绯袍,与江陵同。就者谓江陵者,藉口大婚,权从吉服。武陵则何说之辞,盖其心已死久矣。先文肃以四品少詹,超入政府,已属异数,后韩城以佥院,黄县以少卿,亦俱从四品超擢,尤足异云。始淄川以刑侍入,韩城以佥都入,说者谓廷尉中当亦有腾升而上者,盖三法司之验也。今黄县果以理少人,然徒伴食耳,无关轻重也。
时揆席既内外兼用,馆选又从知推考入。于是建议词林,亦得于别衙门升用,故少詹绍贤升户部侍郎、倪祭酒元璐起兵部侍郎,仍兼侍读学士。
司礼监视政府,文书房视词林,词林向来司礼掌印秉笔。诸奄皆从文书房入,至今上而尽破旧规,更改旧章,此亦其一徵云。
●卷六
丙子,清骑阑入,洪承畴、卢象昇俱率师入援。事平,即命承畴总督蓟保,象升总督宣大。至是,上念流贼交讧,从廷臣议,以承畴专任关外,升蓟抚,吴阿衡总督蓟保,象升专任剿贼,起升陈新甲总督宣大。新甲亦守制家居,武陵欲援以自解,会推时,即奉有“不拘在籍丁艰”之旨,而后推及之。少詹事黄道周连上三疏:其一言杨嗣昌不当夺情入阁。其一言宁锦巡抚方一藻抚赏事,与上年俺答不同,不得援为口实。其一言不当又夺情用陈新甲于宣大,如无人肯往,臣愿任之。时七月乙巳,上召廷臣于平台,问道周曰:“朕闻无所为而为者,谓之天理;有所为而为者,谓之人欲。尔前疏适当枚卜不用之日,果无所为乎?”道周对曰:“天下止有义利,臣心为国家,不为功名,自信其无所私。”上曰:“前月推陈新甲时,何不言?”道周对曰:“时科道何楷、林兰友皆有疏,二臣臣同乡,恐涉嫌疑耳。”上曰:“今遂无嫌乎?”道周对曰:“天下纲常,边疆大计,失今不言,后将无及。臣所惜者,纲常名教,非私也。”上曰:“清虽美德,不可仿,自是惟伯夷为圣之清,若小廉曲谨,是廉,非清也。”道周对曰:“伯夷忠孝两尽,故孔子许其仁。今杨嗣昌虽有小才,然古者惟门庭之冠,不得已而以吉礼从金革,故有夺情之事。今用嗣昌于本兵,犹可藉口于金革;近用嗣昌于政府,则礼法之所不容。天下未有不父其父而可称为子者,未有不能孝于亲,而能忠于君者。”嗣昌出班奏曰:“臣非生于空桑,岂遂不知父母?臣尝再辞,而明旨迫切。道周学行人宗,臣实企仰之。近疏谓不如郑曼阝,臣始太息绝望。郑曼阝杖母,行同枭獍,道周既不如曼阝,何言纲常也?”道周曰:“臣言文章不如郑曼阝,非谓品行。”上怒曰:“此皆是矫辞饰说,显是朋比。”道周对曰:“众恶必察,臣何敢?”上曰:“孔子诛少正卯,当时亦称闻人,唯行辟而坚,言伪而辨,不免孔子之诛。”道周对曰:“正印欺世盗名,臣无其心。今日不尽言,则臣负陛下;今日陛下杀臣,则陛下负臣。”上怒曰:“尔读书多年,礻氏成佞耳。”道周对曰:“忠佞二字,臣不敢不辩。夫臣子在君父之前,独立敢言者为佞,岂在君父之前,谗谄面谀者为忠乎?忠佞不分,则邪正混淆,何以致治?”上怒甚,曰:“祖训:辩言乱政者当斩!”道周曰:“臣若有当斩之罪,愿就司寇,听陛下处分!”上曰:“原不专指佞,但辩言乱政者,按祖训当斩!”遂谕道周且退。上复面谕诸臣,今后慎毋党同伐异,各恪修职业。次日,复颁谕申饬。时修撰刘同升、赵士春合上疏论嗣昌夺情事,与道周俱下部议处。部覆降三级照旧。御札道周票轻处,同升、士春票重处。嗣昌惧上将复用道周者,急募人参之。于是张若麒应募,遂上《拥戴不效怨望纷然疏》入,同升、士春降三级,道周降六级,俱调外矣。后嗣昌借边警调若麒于兵部,盖酬之也。
丁丑鼎甲三人,刘、赵与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