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令去。仍责还禄之母,及二妾一幼子,两青衿弟,臧获十八人,俱解之当事给洪矣。至九月,明声恨家奴何天衢投汉,授以爵,复欲甘心于何。兵已屯三乡,而明声尚未赴也。继孟密令张质用间于有子之妾万氏,令氏弟万人英达之伊子,谓此时受抚后子当袭,不则几百世基泯矣。万氏依其说苦责其夫。时三乡屡以兵北报,而内又掣之肘,兼陡发疮恙,阅三日中气而死,人幸祸根绝矣。比次年春,适普兵头奈何奴逃投临安兵道,称万氏不备,渠作向导,一鼓城可破也。时武弁辈误信其言,急欲邀功,报之当事者,请兵饷举行。值继孟入省,与闻,力止之。当事者阳听而阴已发兵,且继之饷。适继孟中恙伏床,闻之大不怿。兵果围阿迷城,万氏初以为奉旨之兵,守死以待;访知之,更以逐寇兵为名,丧我军五六百余。当事者始怨及首事,已成噬脐。案滇姜君星夜遗札继孟,令入阿迷解其棼。而继孟疾正剧,强起卧于舆,历八日夜而至临安,见姜君议其事,即日带疾以入。万氏泣迎道左曰:“氏以少年嫠妇,守龆龄之儿,闭户安居,不期上之人何苦借人性命,要自己功名耶?即署州事何二守亦密令其死于此,则氏之所不解也。向非君侯来,合郡士民当不分玉石矣。”继孟乃慰以温言,令撤其兵。阅三日,氏始不疑,兵乃始撤。继孟旋郡,万氏携其子福远,投见姜案君,泣诉之词极悲切。案君怜其状,且谅其无它,奏之御前,允其抚,而滇南始获宁谧云。
子霖言:北都正阳门西月城中有关壮缪庙,东月城有观音大士庙。其观音庙乃崇祯中敕建,以祀经略洪承畴而配关壮缪者也。后知洪生降,改祠大士焉。
涵斋言:嘉靖以前,世无白糖,闽人所熬,皆黑糖也。嘉靖中,一糖局偶值屋瓦堕泥于漏斗中,视之,糖之在上者,色白如霜雪,味甘美异于平日,中则黄糖,下则黑糖也,异之。遂取泥压糖上,百试不爽,白糖自此始见于世。继庄曰:“宇宙之中,万美毕具;人灵渺小,不能发其蕴。如地圆之说,直到利氏西来而始知之;硝硫木炭和合而为火药,方济伯偶试而得之,以此知造化之妙。伏而未见者,非算数譬喻所能尽。而世人之所知者,特其一二端倪耳。吾知千世而后,必有大圣人者出而发其覆也。”
赐姓之攻南京,总统余新为梁化凤所愚,约降有日,遂不为备。值其诞日祝寿,开神策门。攻之,余新、甘辉、洪复皆成擒。余新跪而请降,甘辉不屈而死,洪复亦骂敌而死。
洪复,泉州同安人,初为优旦,赐姓拔以为将。丰姿娇艳如妇人,而勇冠三军,射能百步穿杨。赐姓尝曰:“观汝才略,可为大将,惜汝之性情气质柔媚耳。”复曰:“复蒙主恩,今至于此,必为鬼以报主,大将则何敢云。”赐姓曰:“何为也?”复曰:“为将者,阵前阵后,岂能必胜?复效力行间,惟一死以报主恩,复之愿也。”赐姓尝攻漳州营,为敌所劫,披靡而走。思文所赐七印,一囊贮之,遗失于营中。复独骑随敌后入营中,挟囊而走。敌始觉,迫之。复发三矢,连毙三人,敌不敢追,遂以印反命。后果死江南之难。
郑芝龙幼逃入日本,为人缝纫,以糊其口。余赀三钱,缝衣领中,失去,旁皇于路以求之,不得而泣。有倭妇新寡,立于门内,见而问之,芝龙告以故。妇曰:“以汝材力,三百万亦如拾芥,三钱何至于是?”盖其妇夜有异梦如韩蕲王之夫人也。遂以厚赀赠之,而与之夜合。芝龙后得志,取以为室,即赐姓之母也。
郑鸿逵,字羽公,晚年得痿Φ之疾,手足废不用。夏月必以油入浴桶,通身浸之。安平之人,无敢食油者,皆以供鸿逵之用也。疾后不起,有医曰:“此疾惟人胎可愈。”鸿逵即剖孕妇,取胎为药,未几死。赐姓杀医以偿孕妇母子之命。
郑鸿逵之子,曰小国姓,思文时亦同成功赐姓。黄夫人之入都也,惟小国姓不欲往,曰:“吾入海寻森哥去矣。”赐姓幼名森,字大木。遂渡海至厦门,未几而死。因失此人,福建通省之官俱坏。
安平城去泉州府城四十里,乃郑芝龙所筑,海舶直至城下。
涵斋曾见古铜器有名“洗”者,有名“丞”者。余疑“丞”即“水中丞”,当于《博古图》中考之。
郑鸿逵家于白沙,白沙距石井十里。海滨之沙也,潮长不没,水落有路可通安平。距安平约三十里,鸿逵筑半月城于其上(案,上原作止),曰钓浦。后鸿逵驻金门。
蔡道宪,字元白,号江门,福建泉州晋江人。丁丑进士,死之时年二十九。初授滇南推官,至中途丁外艰,辛巳改长沙府推官。时堵公牧游为长沙守,公尝梦米芾来拜,自以为芾之后身云。癸未崇祯十六年,贼张献忠陷武昌,七月陷岳州,公督战不支,为贼所执。降将尹先民说公降,公骂贼不屈;贼支解公,公骂不绝口,贼遂据长沙。十二月,进陷衡、永还,忽拔众渡江。明年甲申正月,王师恢复长沙。三月,堵公复任,始发丧治墓虚,葬公于长沙府城南醴陵坡。堵公为之志圹,复建祠肖像以祀之。
在衡州时,课倪茹二子,对句云:“人归雁后,思发花前;花药寺前,回雁峰后。”隋薛道衡《聘陈作人日诗》曰:“入春才七日,离家已三年。人归落雁后,思发在花前。”盖回雁峰在衡州城南,而花药寺则少北,且是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