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如生,遂以棺敛,扶之而归。
萧山县人来度,官滇中,尝睡去,于冥中列坐审判世间事,亦有千古未结之案。后语人曰:“余不久矣,今将实授也。”未几果死,其生时尝亲为尧文言之。
上因修《一统志》,令天下皆具舆地图册,以考疆域道理之远近,皆聚于统志馆中。余向虽曾泛览,然未及钞写,将以俟之异日也。
萧孟,太和县人,富可敌国,然能应接四方之士,躬庵先生每过其家。后因韩大任在吉安,应接其粮饷,上问及之,而老于囹圄焉。
泉州同安县人林时山,字楼船,在台湾以功封伯。后因保举施良,良叛,遭杖削职。其子前在都,忘其名字矣,有书十数卷,曰《明季纪事》。自隆武二年起,癸亥郑氏国亡止,皆台湾事也。文笔虽不能矫健,而纪载详明,杨于两在都门曾见之。
刘益其言:吉安乌兜人陈箕南,字狂奴。其弟陈遘,字二止。鼎革后不发。狂奴死于甲午;二止隐山中,惟一奴供炊汲,子弟外不见一人。后因山贼之乱,诸郡县发兵剿除,兵过其居,见其有发,以为贼也,执之以归县。乡人皆知其贤,谋劫之途,二止曰:“无以我一人故,累及一乡。立谕众散,使归报吾子弟,可舆棺一具来县前,吾将死矣。”时知县萧恒夜鞫之,曰:“吾不忍先朝,逃深山穷谷中,以全吾发,为圣世之夷、齐,一奴外无他人往来,室无寸铁,予将何为?”知县审其非贼,谕令发,曰:“是不能矣,惟有一死,已令子弟具棺于外矣。”令益贤之,详录其口供而上之于郡守。郡守谕之再四,坚执如前。守大奇之,曰:“是非贼。”纵之使归,全发山中,数年后始死。
康姓,本江西吉安府福县人。其始祖姓匡,讳恂,宋艺祖时,与梁灏同榜。因姓犯帝讳,请易之,帝书王康姜三字,令其自择,定康姓焉。
长沙四十八愿,门临清池,地当山麓,境颇幽折。开山之祖,为秀白大师教下座主也。今堂头师别韵卞山下人为余言,石头希迁之见相宝塔,乃衣钵塔也,其肉身塔在兜率寺。寺在衡山衡阳之间,临湘水。言出师口,未敢即信,存之以备考订可耳。
饶卿云:丰润县南二十五里,有车轴山,上建无量阁,尼甯氏居。甯氏年五十余,一日告众坐化曰:“三年后启龛,吾复活矣。”遂泊然而逝,众以全身封龛中。届期,众数千人启龛,颜色如生。以手指案其肉,颤动而血不凝,以针刺之,血出如注。然竟不复活,遂封龛而建塔焉。
杨涵斋述建义侯林兴珠阿克萨之捷甚详。建义本江西南安副将,后升辰州协镇,平西兵至,降于周。后在湘潭,涵斋劝之投诚,伪周平,封建义侯。甲子之冬,上在景山召见,语良久。论及火器之利,因问所以御之者,曰:“惟滚被为第一。”上问滚被为何物,侯曰:“即人家所用之棉被也。”上笑曰:“是何能为?”侯曰:“柔能制刚耳。”因详言其进退滚闪之法,上颔之。又问曰:“滚被之外,更有何法?”曰:“有滚牌,臣家有其器。”上立命取至。曰:“汝家有能用此牌之人否?”曰:“有数人耳。”遽召六人来,于上前舞跳。上命善射者数人,以雹头射之,数发皆不能中,矢未发已滚至面前,疾于飞鸟。上大喜,问能用滚牌之人,何方可以召募,得人几何,可以成一旅?曰:“多则一千,少或五百,可以用矣。惟臣乡漳泉之人,多善此者,须于闽募之。”上曰:“此去闽远,往还非数月不可。今直隶、山东、河南多台湾投诚垦种者,皆闽人,召用之,五百可得也。”侯曰:“诚如上谕。”遂召募教演,未几而成,亦未知上之将何用也。至乙丑春夏间,上命往征罗刹国阿克萨城。罗刹国在极西,绝荒远,幅员极广。阿克萨,其极东之边界也,在乌龙江侧,与梭伦邻。栅木为城,一将守之,兵不满千。其人猛如虎豹,而火器尤利,发无不中,梭伦时被其害,子女参貂,抢掳殆尽。梭伦之貂,为天下最,以罗刹故,不得时贡,且数以罗刹之过上诉。上既平三藩,未尝一日忘罗刹也,乃命彭椿公领铁骑三千,为陆路将军;林兴珠领滚牌五百,为水路将军,往征之,水陆并进。上曰:“阿克萨城,吾得其地,众少不能守,多则馈饷难。吾非欲其地,特以梭伦时来哀诉,吾不忍其侵暴,命汝往讨其罪,汝彭椿体朕此意。林兴珠老将知兵,宜听其方略,以时进取。边地早寒,不宜久驻,林侯南人且老,不能寒,城克令其先归;汝彭椿抚其众,欲归罗刹者放之归,有降者与偕来。毁其城栅,践其土地,蹂躏之使不可复耕牧,则自外四十八旗扬兵而归。若五六月间不克,亦即罢归,待来岁再计之。”兵进,五月间至其地,以梭伦人为向导。初,罗刹屡得志,二十年无一骑至其地者,城既狭小,则皆散处于外,备益弛。梭伦人导吾众,走深山中,亦不深谙迳路,略识方向耳。见有人烟,趣围之,数家聚耳,屋皆以桦皮,甚坚致。执其人问之,则去阿克萨不远矣。有一人逸而走,林侯曰:“宜亟进矣,掩其不备而围之,令其在外者不得入,在内者不得出。少迟众合,不可当也,无待舟师。”彭椿公遂以铁骑三千进,比其人至,兵已迫城下矣。城中人不多,众散处不得合,内外隔绝。城四门皆有巨炮,猛烈不可当。然司炮者皆隔于城外,无能施放者,遂困之,而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