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下之心。当时盐丁苦于官役,遂推为主,据高邮,以叛元命。脱脱讨之,师号百万,声势甚盛,众谓平在晷刻。及抵城下,毛葫芦已有登其城者矣,疾其功者曰:“不得总兵官命令,如何辄自先登?”召还。及再攻之不下,会脱脱贬,师遂溃叛。乙未,士诚泛海,以数千人陷平江。一云,自福山港济,由常熟以入,海运遂绝。后元力不能制,以诏招之,累官至司徒,自号成王,改元天祐,据有平江、嘉兴、杭州、绍兴五路之地,凡十年。
初脱脱之总师南伐也,丞相亚麻谗之谓:“天下怨脱脱,贬之,可不烦兵而定。”遂诏散其兵而窜之,适驻高邮师,遂大溃,而为盗有。先是,脱脱有弟野先不花,为中台御史大夫,董师三十万南伐,兵败汝宁,脱脱匿其罪,反以捷闻,西台弹劾,脱脱奏:“台宪不许建言,违者坐罪。”天下事遂不可为矣。亚麻矫诏鸩杀之后,亚麻事觉,亦杖死。
陈友谅者,本沔阳人,为县帖书,及从为盗,弟兄四五人好兵而狡。庚子岁,遂杀其君徐贞一,称帝于采石五圣庙,僭号曰汉,改元大义。我太祖亲征之,大战鄱阳,前后八十余日,友谅兵败,中流矢死。其下复立其子理于武昌,改元德寿。进兵攻围,一年,理出降。
欧阳文忠谓:“余尝患文士不能有所发明,以警未寤。”而好为新奇以自异,欲以怪而取名,如元结之徒是也。至于樊宗师,遂不胜其弊矣。宗师,今世所传绛守居,园池记之外,别无文字。往年,绵州金检讨皋鹤卿,惠予一碑,与园池之作颇类,文章至此,诚弊矣。元次山有集,予尝借抄于王文恪公守先生家。同年,湛元明刻之岭南,简质古朴,如中兴颂,则典严法度矣。欧公尚犹叹之,使公在,今日又当如何为叹耶?
漏水之制,以铜作四柜:一、夜天池,二、日人池,三、年壶,四、方分壶。自上而下,一层低一层,以次注水,入海浮箭,刻分而上。每刻计水二斤八两,二箭当一气,每气率差二分半,四十八箭,周二十四气。其漏箭以百刻分十二时,每时八刻二十分,每刻六十分,初初、正初各十分,故每时共五百分,十二时总计六千分,岁统二百一十六万分,悉刻之于箭。以今尺度箭之,刻分尺之一分准刻之十分,初初、正初如尺之一分,初一、正一如尺之六分,此其大略也。议者谓:冬寒水涩,不能如法流行,近有以铁丸圜转代流水者,亦一法也。又元朝立简仪,为圆空一间,平置地盘二十四位于其下,屋背中间作圆窍以漏日光,可以不出户而知天运,此与日晷之用正同,才可施之晴昼尔。此外,别有灯漏、沙漏,色目人又有玲珑仪,皆巧制也。
宋章楶知渭州,请城葫芦河川以逼夏,朝廷许之。遂合熙河、秦风、环庆、挪延四路之师,阳缮他砦数十以示怯,而阴具版筑守战之备,筑二砦于石门峡江口好水川之阴,凡二旬有二日,城成,名曰平夏城灵平砦。章惇因请绝夏人岁赐,而命沿边相继筑城于要害,进拓境土凡五十余里。由是,夏人遂衰。按:范文正公亦城大顺,御戎之法,此为策上。予意今河套之地,仿而为之,宜无不可。如辽东二十五卫之役,当为永利,若先城花马池,以次或可修举也?
石城满四,名俊,人以满四呼之。其先,元末有满氏把丁者,雄长西陲,国初款附,太祖高皇帝斥平凉固原荒地俾之耕牧,入隶版图,以骑射猎逐为利,号满家营,生聚日蕃,有众数千人。成化元年,遂据石城以叛,石城四面陡崖深沟,极险固,俊以火四、火能为腹心,马冀、南斗为股肱,咬歌、保歌为爪牙,满能、满玉为羽翼。先是,掘地得行元帅府事铜印,以是部署帐下,而反势甚猖獗,命都御史项公忠、马公文升讨平之。马自有记。
地网,吴璘作于天水、长道二县之间,于平地凿渠,每渠八尺,深丈余,连绵不断,如布网然,以碍虏骑,亦能制胜。湖州士人仰臣,字思忠,喜谈兵,尝与余议以铁作三矛钻,刺地如锺散列,以陷马足,予为名之曰上钻。
山西三关比诸边为弱,一被虏患,当事者皆甘心得罪,势不得不然也。若蒙恬之累土为山,植榆为塞,因地形制险,最为上策。近有裁桠之法,尤便易于榆。按:古人之成法可用于三边者,若赵充国之屯田;李牧用军市之租,日椎牛享士;赵奢为将所得赏赐,尽与军吏;魏尚守云中,出私养钱以享宾客、军吏,皆要策也。夫谓之宾客所该甚广,凡游说探谍之人,皆是宋田锡,亦谓厚赐将帅使之赏用足充供亿。若在今日,能使将帅不克减军士,抑亦可矣。
吕申公晦叔当国时,尝籍记人才已用、未用姓名、事件,当行、已行条目,谓之掌记。阅之前辈云:“我朝杨文贞公士奇当国时,亦有手摺子书知府已上名姓,怀之袖中,暇即展阅。”
予昨记后唐明宗与我太祖加耗,以为仁政。按:周世宗显德中,每石与耗一斗,此出之于官,以资转运,非谓取之于民也。胡致堂论之曰:“受挽而取耗,未尝为耗用直,多取以实仓廪耳。”又谓:“不宜取而取者,省耗是也;当与而未尝与者,漕运是也。”其意善矣。我太宗定鼎燕都,转漕江南,较之汴宋,其费宜倍。今运军给耗,每石已至三斗余,而漕政疲弊,盖有两端:京通交纳监督者太多,运官部领刻剥者至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