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在不制杖者。其是非安在。文弨案古今礼文。夫为妻未有不杖者也。父在不杖者唯嫡长子而已。仪礼丧服疏。衰裳齐牡麻绖冠布缨削杖布带疏屦期者条下。其一曰妻。传曰。为妻何以期也。妻至亲也。又不杖麻屦者条下。曰。大夫之适子为妻。传云。父在则为妻不杖。疏云。父为适子之妇。为丧主。故适子不敢伸而杖也。礼记丧服小记曰。父在庶子为妻以杖即位可也。正义云。舅不主庶妇。所以庶子得杖。以此观之。古礼众子为妻。虽父在亦杖矣。乃礼记杂记曰。为妻父母在不杖不稽颡。正义云。此谓适子为妻也。父没母在。为妻虽得杖而不得稽颡。范宣子云。在有二义。一是生时。二是在侧。谓在母之侧。为妻不杖。此说虽亦有疑之者。然窃以父在庶子为妻杖之文推之。岂有父没母在。而为嫡子者。已无避丧主之嫌。为众子者。又本皆有得杖之理。乃于此反然去杖者乎。又考之通典。其载古今丧服之制。为妻一条。在齐缞仗周下。而不仗周则无文。其开元礼亦同。又考之司马温公书仪。以至明史礼志。亦无不尽同。不着父母在否之异。则自当以仪礼所言为断。然如古者七十则老而传。传者。传重也。则于父母之丧。尚或不尽如礼。唯衰麻在身而已。而谓其尚主适子之妇之丧乎。窃意此时。父虽在。不为丧主。适子亦自可以杖即位。此则古人所未言及。窃以意度之。而谓其必如此也。妇人天夫。故移父之斩于其夫。夫之于妻。义亦不可薄。上以承宗庙。下以嗣续。故以为母之服服之。不为过厚。岂与夫旁期者可相为比例哉。虽然上所陈者正礼也。而事或不可通于今。如世俗父丧称孤子。母丧称哀子。继母在则不敢遽称哀子以讣告于人。而必标明其上云。奉继母命称哀。否则继母之党必有起而成衅者。此亦岂古来如此分别乎。然而不可违也。今父没母在。或生母在。如妻死讣于人。而书杖期夫。吾知必有挟其短长。而责其忘母为不孝者。则莫若遵乎杖之实。将至母侧则去之。而讣词则不书杖字。此既不背古。又不违今。则庶乎两得之道也。礼应杖者亦有去杖之时。如父之丧以杖即位者。适子为后者也。庶子则不以杖即位。则与丧妻而至母侧去杖事正相同。况有范氏之说可据乎。
妇为舅姑服说
华学泉
或问仪礼妇为舅姑齐衰期。何也。曰。先王之制礼。称情而立文。弗敢过也。弗敢不及也。至亲以期断。天地则已易矣。四时则已变矣。其在天地之中者。莫不更始焉。期而除。礼之中。情之节也。孙为其祖父母期。至尊也。妇之于舅姑。其尊如孙之于祖斯已矣。子为母齐衰。母至亲也。妇之于舅姑。其亲如子之于母斯已矣。夫丧服非以为名也。必称其实焉。斩者。斩也。三年之丧如斩。所以为至痛极也。斩衰貌若苴。色容称其情也。恻怛之心。痛疾之意。伤肾干肝焦肺身病体羸。其哭也往而不返。其思慕而不得见也。若将从之。此人情之至极也。先王以为惟妻之于其夫。孝子之于其亲。其情尔矣。非可以责妇之于舅姑也。先王约人情之中而为之节。使之不敢过不敢不及。是故以期为断也。或曰。女子在室。为父母三年。出则降而期。以事父母者事舅姑。故降父母之服以服舅姑。使知舅姑之尊。所以专其情而不敢二也。曰。此后王改礼之意则然矣。先王之制礼不如是也。礼。女子适人而降其父期。传曰。不二斩也。不二斩者。不二天也。妇人之于其夫也。臣之于其君也。子之于其父也。三纲也。臣以君为天。子以父为天。妇人以夫为天。一也。臣为君服斩而为君之父母期。子为父服斩而为父之父母期。妻为夫服斩而为夫之父母期。称情而为之。弗可易也。且古之视斩也重。今之视斩也轻。古不二斩。虽以母之尊。不敢上同于天。而女子一适人则为之降其父以尊其夫。尊其夫。乌有不尊其夫之父母者。虽仅为之服齐衰期。而其情有隆焉者矣。后世易舅姑之齐衰而加之以斩。则于先王制服之意。所谓称情而为之文。有不可问者矣。
与友人论无服之殇书
卢文弨
承示所论无服之殇三条。其一条云。无服之殇。经不言其丧之节。传谓以日易月。乃以哭之日。易所应服之月。如期亲之殇。十三日卒哭。不识此十三日中。衣服冠缨何若。用凶则违礼。从吉则非情。文弨案吉凶相变。此十三日中。必非吉服可知。羔裘元冠。夫子不以吊。吊且必为之变。况此所殇者。固当为之服期者乎。经虽无文。或当如深衣练冠之制可也。文弨又以是推之。假如父若夫有丧未除。其为之子若妻者。既终丧。遂偃然纯采可乎。然则无服者。固不谓其皆可以吉服也。抑古之人施之有其等。其必由厚且重者。等而下之。以至于轻且薄者。亦不患其恝然不足以相及。否则于此何有焉。又一条云。古者士逾月而葬。其在期殇。十三日卒哭。必不葬以逾月。而不言其期。何也。文弨案葬可以月计。而不可以日计。日计则已蹙。谓夫天时人事之或有不齐者。不可以壹切也。然无服之殇。瓦棺而葬于园。事约而易举。必不葬以逾月。旬之内外可也。又一条云。延陵季子之子。死于齐。葬于嬴博之闲。韩文公葬女商南。既而归葬河阳之墓。夫二子皆习于礼者。今将奚从。文弨案季子殆有为为之也。以君命使。而以子之丧入。可乎哉。观其左袒。则用吉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