殆不可复辨。后读庄子达生篇。乃知其全本于庄子。但易生字为性字。便觉淮南为胜。郭象注曰。生之所无以为者。分外物也。知之所无奈何者。命表事也。二语亦玅。
今人廉称廉耻。其实廉易而耻难。如公孙宏布被脱粟。不可谓不廉。而曲学阿世。何无耻也。冯道刻苦俭约。不可谓不廉。而更事四姓十君。何无耻之甚也。廉乃立身之一节。而耻实根心之大德。故廉尚可矫而耻不容伪。
天下极厚道人。可富可贫。可富者天补之。可贫者人制之也。
孔子为命一章。其示人以作文之法乎。小子一章。其示人以作诗之法乎。孟子论武成取二三策。便识得读书之法。论北山以意逆志。便识得读诗之法。
近代文士。务博而不明理。好胜而不平心。未有过于杨用修慎者也。杨用修平生不喜朱子。以不喜朱子故。遂并濂溪明道伊川横渠康节诸大儒。一一排诋。甚至以孟子为无稽。朱子为不识字。以不喜宋儒故。遂并宋人之文章议论。为繁冗为不公不明。宋人之功业品行。为不及前代。以不喜宋人故。遂并宋帝王之统系。为偏安为似晋。无论其言之是否。只此一念之增迁而不[己](已)。尚可为读书识字者耶。噫亦可哀也。
竟陵锺伯敬集。有游武夷山记。考其时乃丁忧去职。枉道而为此。予谓伯敬素称严冷。具至性。能读书。不应昧礼至此。昔二苏兄弟居丧禁断诗文。再期之内。不着一字。陆文安称为知礼。何伯敬严冷。反不及二苏之放旷者与。登山何事。闻讣何时。而竟优游为之耶。予尤怪谭友夏撰墓铭。不为隐避。不为微词。反称其哀乐奇到。非俗儒所能测。噫。三年之丧。天下之通丧也。岂不俗人之所能免欤。
以禹贡行河。以洪范察变。以春秋断狱。或以之出使。以甫刑校律令条法。以三百五篇当谏书。以周官致太平。以礼为服制以兴教化。斯真可谓之经术矣。
程功录
杨名时
尧之让。孔子之让。与天之不言所利同。四时之行。至冬岁功成而退。非有美不居。让德之大者乎。圣唯不居其美。故日进无疆。
人至夕而修省若不及。故德业日新。养身之道。至暮夜而虚其腹。元气所以运转不穷。其理一也。
学所以成己也。岂以此求人之知。论语首章。即言不愠。中庸以闇然为达天之基。易首爻言龙德。言遯世无闷。
不见是而无闷。始之终之。祇此一义。此无名所以为大。
夏至之日。盈而也反。故君子忌盈。盈不可久也。臣道守月几望之戒。欿然常虚。以从道也。
含容有二。不足校者视其等。不当校者视其理。
畏天之命。畏圣人之命。畏君父之命。守而安之。所谓舍命不渝也。畏天故尊圣。而尽力于事父事君。君父人之天也。雨露霜雪风日雷霆。皆所以生成万物。
行善于身。行善于家。所以自爱其身家。即所以爱君国天下也。天地易简。故贵简。故狂简近道。
伊尹太公之徒。修身慎行。咨谋哲人。以求济天下之具。其昧爽幽独之中。时时积诚。为世请命。故自天佑之。卒能倾否也。
泰伯箕子所至。风教必为之移。君子于及物处验己之德。
鸿渐之羽。可用为仪。所谓不用之用。不为之为也。
能大有为者。岂独其干济优。必器量宽广。神情暇豫。若将安焉。无急急之意。无切切之容。唯植本浚源。则柯长流远。时事迫我。必不容已。乃应之耳。故禹稷颜渊。视天所命。
取人以刚明为最。次则取其刻苦者。为其终有成也。若浮游浅薄。则为废材。
才犹水也。不浚其源。疏其壅。则涸竭无余矣。日浚之疏之。始必涓涓而来。久且成为江河。勤学好问。是所以浚之疏之之要也。护其生意。无所折伤。专确之至。如鸡抱卵。及其充积流通。则如深山大泽。无所不长育容纳也。神使如蛰龙。骨使如镇岳。口使如缄囊。气使如春和。量使如渊谷。然后可以入圣哲之门户。植邦家之基命。
形重气重神坚。则为令器。有形重而气轻者矣。有形重气重而神不坚。则不能细入无间者矣。气重则能镇纷杂。神坚乃能探幽微。故心细如毛发。毛犹有伦。细入无形。神之为也。
有德量。有器量。有才量。见道明而涵养到。自然不狃于血气之私。此德量也。天分豁达宏阔。不计较于戋戋之闲。此器量也。恢廓周通。不为事物境遇所困阻。此才量也。
亦不喜事。亦不畏事。事至则安闲依理以应之。无戚戚之色。有汪汪之度。清而不激。和而不流。君子倚之为庇。
小人得之为归。斯为国器矣。
有精神斯有光气。渭滨之叟。傅岩之胥。能入明王之梦者。唯其精神全而光气发耳。
学天人。穷理之乐也。笃信固执。修身之乐也。经纶在我。卷舒从时。行藏进退之乐也。
国家将兴必有祯祥。人之身亦然。睟于面。盎于背。四体辞气之间。皆和风甘露景星庆云也。非古所谓吉人欤。逸于傅相。寿于颜子。更何所希于造物。而不免戚戚邪。诚得居蓬庐。读书求志。以终吾生。古今之乐。未有过此者。
大小逆境。皆神明所以试人器量之浅深。而称其福以报之。捷于影响。延及后嗣。愚者昧之。是辞吉就凶。畏福乐灾也。君子明于天道。故学诚焉。广隘由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