则匮。今民之所以求利者。一人得之。则千人趋之。然则利安得不绌。而民安得不贫。是故欲民之无饥寒。莫若均利源。欲利源之均。莫若正民业。管子曰。圣王定民之居。成民之事。四民者勿使杂处。故教有恒而事有考。古者度地居民。而颁执事。其要如此。今计一县之中。田上下之率给几何人。山泽所出给几何人。四方货贿。市井之赢息。所食者几何人。谣俗所资。技艺工匠之巧。须几人也。硗瘠之可化者几何。草木水石之未取者几何。四圻之内。都会者何所。乡里市肆之不当其所者几何。行资四方。而不弃其乡里者几何人。通游者何所利矣。总其数而乘除之。必使所业与利相当。而济其有余不足。其农之能尽地力者。工之能立物利者。商之能裕本计者。所在以告。吏发币聘之。建以为师。使长其曹辈。而教其不及。稽其怠惰者不任者斥之。农聚于疆。工聚于肆。贾聚于市。田而不能播耰者。不容于疆。艺而不能饬材者。不容于肆。贸迁而不能阜通者。不容于市。其无田而无资者。使相假贷而时其出入。男年十六而不业业。女年十三而不治丝枲者。罚其父母。则民劝其业而利修。其有饥寒者或寡矣。或曰管子之法。四民各处其所。今民之杂处久矣。亦将分之乎。否乎。曰。夫分民者。非夺其居而徙其乡也。百室之聚。必有市有肆。有民居之廛。其为贾者必就市。而工者必就肆。其常也。吾因其宜而安集之。使其不至哤杂而已。何难焉。曰民既习其业矣。利不足。又使其它习。如之何。曰非徙已习之业也。禁其方欲习者而已。夫习焉而不获其利。苟愿有徙者。吾有以安之。而又有以教之。则彼亦乐得其所矣。今夫一家之中。有操作者。有厮役者。有刍圉者。其为之者。皆其人之所自欲也。而分处其所为者。则主伯之事也。今一邑之民。为士者。为农若工贾者。问吏以其数。则茫然而不知也。呜呼。仆隶无经事。而主伯且得有其家者哉。
守令篇
洪亮吉
守令。亲民之官也。一守贤则千里受其福。一令贤则百里受其福。然则为守令者。岂别有异术乎。亦惟视守令之居心而已。往吾未成童。侍大父及父。时见里中有为守令者。戚友慰勉之。必代为之虑曰。此缺繁。此缺简。此缺号不易治。未闻及其它也。及羽冠之后。未入仕之前。二三十年之中。风俗趋向顿改。见里中有为守令者。戚友慰勉之。亦必代为虑曰。此缺出息若干。此缺应酬若干。此缺一岁之可入己者若干。而所谓民生吏治者。不复挂之齿颊矣。于是为守令后。其心思知虑。亲戚朋友。妻子兄弟。奴仆媪保。于得缺之时。又各揣其肥瘠。及相率抵任矣。守令之心思。不在民也。必先问一岁之陃规若何。属员之馈遗若何。钱粮税务之赢余若何。而所谓妻子兄弟。亲戚朋友。奴仆媪保者。又各挟溪凿难满之欲。助之以谋利。于是不幸一岁而守令数易。而部内之属员。辖下之富商大贾。以迄小民。已重困矣。其间即有稍知自爱。及实能为民计者。十不能一二也。此一二人者。又常被七八人者笑。以为迂。以为拙。以为不善自为谋。而大吏之视一二人者。亦觉其不合时宜。不中程度。不幸而有公过。则去之亦惟虑不速。是一二人之势不至归于七八人之所为不止。且有为今日之守令而并欲诮三十年以前守令之无术者。然吾又尝验之三十年以前守令之拙者。满任而归。或罢任而反。其赢余虽不多。然恒足以温饱数世。今则不然。连十舸。盈百车。所得未尝不十倍于前也。而不十年。不五年。及其身已不能支矣。无待其子孙也。则岂前之拙者诚拙。而今之巧者诚巧乎。亦心微有不同者乎。
书李翱荐所知于张徐州
张望
李翱荐所知于张徐州。其一孟郊。翱之言称尧能知舜。于是举禹稷咎繇。二十有二人。以成唐虞之治。以为居上位流德泽于百姓者。在于择贤。得其人措诸上。使天下皆化之焉而已矣。其说是也。然而虽有尧舜之圣。择贤而用之。而郊固不适于是选。其言则是。其人则非。尧舜汤武之朝。无论大官末职。皆以贤者处之。未有贤者居尊。而庸者居卑也。未有贤者不获居尊。而亦不肯居卑也。未有居卑而不守官也。柳下惠不辞小官。孔子尝为委吏矣。曰会计当而已矣。尝为乘田矣。曰牛羊茁壮长而已矣。贞元十一年。郊为溧阳尉。坐水石间。长吟废事。则岂足以堪朝廷而膺禹稷咎繇之所任乎。以翱之不已殷殷流连嗟叹。若唯恐徐州之或失也。何也。岂徒以其诗人哉。郊尝投徐州诗矣。嘿嘿弗闻。曾无以动其心。良以空言不责实效。而翱且曰。使郊为他人所得。而大有立于世者。不诚夸与。
与沈位山书
严虞惇
都门握别。忽已六载。知吾弟杜门养道。立德立言。真足追配古人。具征德器深厚。学问坚定。视仆之碌碌风尘。不啻鲲鹏之与蠛蠓矣。当此时势。日就衰薄。居官无一事可为。不过要钱耳。论古人之道。自当深潜隩伏。超然事外。但吾弟年尚少。力正强。非隐居之日。又出宰百里。作民之牧。或有一二利益百姓之事。亦士君子读书用世素愿。但须拚此一官。不畏不疑。亦不必作过情之事。但从百姓起见。吾尽吾心。其它利钝。听之于天。得如朱邑之桐乡。亦足永永不朽矣。仆自少有此志。欲作一亲民之官。好作条教。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