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。督抚何由而得钱。则取之于州县。州县何由而得钱。则取之于民。以州牧县令亲民之官而上司赖之以致富。京官赖之以济贫。虽其本心欲为廉吏。而其势有所不能矣。夫民者。 陛下之民也。百官者。 陛下之民所待以治也。今不肖之州县。剥 陛下之民。坏 陛下之天下。以奉承 陛下之大臣。始则民贫而官富。其后民贫而官亦渐贫。丧心昧良。莫此为甚。近日督抚之保举。有能员而无廉吏。称其才干。不闻称其操守。盖今之所谓能办事者。能媚上而不能恤下也。能劝捐者。能聚敛而不能爱民也。自古廉吏。未必皆才。自古循吏。未有不廉者。如汉之卓茂以恬淡称。鲁恭以清平称。杨震以清白称。今之为吏者。非不能洁已也。上无以激劝之耳。臣伏愿 陛下诏各省督抚。谅州县之下情。州县之馈献。自励其操以举吏之廉。自清其心以惩吏之墨。举一廉吏而谨饬者有所慕。去一贪墨而庸劣者有所戒。臣窃谓被兵省分。及甫经收复地方。小民之雕敝极矣。善后之抚绥亦难矣。非廉吏之有才者。不足以治此。非善体民情者。不足以知民之疾苦。而为 国家培养元气也。此致治之本二也。
至于抚字之政。以招集流亡抚恤难民为第一要义。臣每见新复城池。其州县不到任。即到任而虽有若无。萧条凄惨之气。使民不敢返其居。农不敢耕其田。未几而贼踪偶至。又为之窜踞。甚可惜也。此官不能联络民情之过也。夫逆贼所弃之城。必有屯积米粮之处。上年江苏大兵收复嘉定青浦。所得米石财物无算。悉为夷人兵勇所取。而流离之妇稚。卒不得食。莫为安抚。以致无赖兵勇。见其无所依归。掳而买之。有良民妇女而买入娼家者。有大家子弟而买为奴仆者。无蹂躏之苦。而有掳辱之惨。苟不于收复之时。亟为抚恤。甚非所以处穷民也。应请 饬下各省督抚。及带兵大员。凡遇收复城池。有米粮屯积者。不准兵勇分散。迅委妥员封储看守。以为抚恤之经费。斯下无失所之民。上有再造之德矣。他如重农桑。省赋敛。教树畜。皆守令当为之政。而不可缓者。今被兵省分。既蒙 陛下加恩豁免钱粮。而甫经收复者。耕种之人必少。荒芜之地必多。州县到任之初。必先招集流亡。清理户籍。周历原野。察其勤惰。有不耕之田。则劝以播种。有无主之田。则官为雇佣。收其所入。以立社仓。俟其主既还而归之。无可归者。则入为官地。贫民无耕种之本者。以社仓所收贷之。不取其息。务使一县之田。无不耕之地。如是行之数年。而民有不安其居不乐其业者乎。至州牧县令。必择清廉纯谨之吏为之。补缺之后。三年一考绩。称职者。许督抚从优保举。仍不令其去任。其有人地相宜。民情爱戴者。非有事故。不得迁调。所以重牧令而免骚扰。俾专心于民事也。此致治之本三也。天下之势。如人病疡。自顶至踵。几无完肤矣。前年收复安庆。而江浙之军务糜烂矣。今江浙渐有起色。而云南之回逆又猖狂矣。此方收复。而彼又失守。兵革无少休之日。闾阎无安堵之时。臣窃为 陛下忧之。夫攻复一城不如保守一城。未失而守御之。其势顺。既失而攻克之。其势逆。且今完善之区。皆饷源所赖之地。民虽困疲。而田庐无恙也。地虽瘠薄。而物产所生也。克一城池。所得无几。失一城池。耗财不少。如江南之金陵苏常等处。远则十年。近则三四年。糜饷数百万。尚无克复之期。岂逆贼踞之而牢不可破。官兵处之而万不能守乎。此理之必无者也。臣愚以为贼至不守。弃城而逃者。当从重治罪。不少宽贷。其守至一月之后。实系援兵不至。而城池被陷者。当奏免其罪。就近军营不发兵往援者。与失守人员同罪。庶令守土之官。知偷生而逃者。万不能生。效死弗去者。犹可不死。则欲谋自全之计。不得不存坚守之心。能一方之民。即能保一方之财。此当今之要务四也。
然而言抚字。则必有抚字之人而后可。言守御。则必有守御之人而后可。臣不敢谓天下之无才。而一省之中数十州县。欲其人人为廉吏。人人崇俭德。人人尽抚字之心。而讲守御之备。其势有甚难者。需材甚急。而得材甚少。则且以州县亲民之官。至要之职。而委之于铨选。限之以班次。臣恐仕途之壤。靡所底止。不独捐输中多阘之员。即科目中亦少廉能之吏矣。夫今日之举贡生监。即他日之州县。今日之翰林。即他日之督抚学政。既入仕途者。其习不可复洗。未入仕途者。其习犹可挽回。则欲培养人才。首重教职。欲严教职。尤在学政之得人。凡教官之贤否。学政得以察之。而随时考绩。分别保参。则教官无旷职矣。而又必严其选教之途。验其立品之实。计其课士之程。开其保举之路。非恩拔优副贡生。不得捐教。非言坊行表之儒不令到任。士之有实行者。教官详之学政。而不徒取其文字之末。教官之立法善者。学政奏之 朝廷。而不必限以升转之阶。如是而行之数年。则举人进士中。必有砥砺廉隅抱负非常之才出焉。以为翰林。则非专工乎诗赋。以为州县。则必有益于民生。此当今之要务。致治之大本五也。处今日而言捐输之滥。抽厘之獘。明知其滥而不能减。明知其獘而不能裁。臣不敢执迂阔之见。而为此无益之论也。然而捐例不严。无以澄吏治。抽厘无度。何以去民病。向之劝捐犹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