谦,而训释之文则置《读诗记》而取樗、櫄。殆亦以二书相续,如骖有靳,故不欲参以他说欤?△《诗补传》三十卷(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阁藏本)
旧本题曰“逸斋撰”,不著名氏。朱彝尊《经义考》云:“《宋史艺文志》有范处义《诗补传》三十卷,卷数与逸斋本相符。明朱睦《聚乐堂书目》直书处义名,当有证据。处义,金华人,绍兴中登张孝祥榜进士”云云,则此书为处义所作,逸斋盖其自号也。大旨病诸儒说《诗》,好废《序》以就己说,故《自序》称:“以《序》为据,兼取诸家之长,揆之性情,参之物理,以平易求古诗人之意。”又称:“文义有阙,补以《六经》史传。诂训有阙,补以《说文》、《篇》、《韵》。”盖南宋之初,最攻《序》者郑樵,最尊《序》者则处义矣。
考先儒学问,大抵淳实谨严,不敢放言高论。宋人学不逮古,而欲以识胜之,遂各以新意说《诗》。其间剔抉疏通,亦未尝无所阐发。而末流所极,至於王柏《诗疑》,乃并举二《南》而删改之。儒者不肯信《传》,其弊至於诬《经》,其究乃至於非圣,所由来者渐矣。处义笃信旧文,务求实证,可不谓古之学者欤?至《诗序》本经师之传,而学者又有所附益,中间得失,盖亦相参。处义必以为尼山之笔,引据《孔丛子》,既属伪书;牵合《春秋》,尤为旁义。矫枉过直,是亦一瑕。取其补偏救弊之心可也。
△《诗总闻》二十卷(内府藏本)
宋王质撰。质字景文,兴国人。绍兴三十年进士。官至枢密院编修,出通判荆南府,改吉州。周亮工《书影》以为宋末人,盖考之未审也。亮工又称是书世久无传,谢肇淛始录本於秘府。后肇淛诸子尽卖藏书,为陈开仲购得,乃归诸亮工。则其不佚者仅矣。其书取《诗》三百篇,每篇说其大义,复有《闻音》、《闻训》、《闻章》、《闻句》、《闻字》、《闻物》、《闻用》、《闻迹》、《闻事》、《闻人》,凡十门。每篇为《总闻》,又有《闻风》、《闻雅》、《闻颂》冠於“四始”之首。南宋之初,废《诗序》者三家,郑樵、朱子及质也。
郑朱之说最著,亦最与当代相辨难。质说不字字诋《小序》,故攻之者亦稀。然其毅然自用,别出新裁,坚锐之气,乃视二家为加倍。自称覃精研思几三十年,始成是书。淳祐癸卯,吴兴陈日强始为鋟板於富川。日强《跋》称其“以意逆志,自成一家”,其品题最允。又称其“删除《小序》,实与文公朱先生合”,则不尽然。质废《序》与朱子同,而其为说则各异。黄震《日钞》曰“雪山王质、夹漈郑樵始皆去《序》言《诗》,与诸家之说不同。晦庵先生因郑公之说,尽去美刺,探求古始,其说颇惊俗。虽东莱先生不能无疑”云云,言因郑而不言因王,知其趣有不同矣。然其冥思研索,务造幽深,穿凿者固多,悬解者亦复不少。故虽不可训,而终不可废焉。
△《诗集传》八卷(通行本)
宋朱子撰。《宋志》作二十卷。今本八卷,盖坊刻所并。朱子注《易》,凡两易稿。其初著之《易传》,《宋志》著录。今已散佚,不知其说之同异。注《诗》,亦两易稿。凡吕祖谦《读诗记》所称“朱氏曰”者,皆其初稿,其说全宗《小序》。后乃改从郑樵之说(案朱子攻《序》用郑樵说见於《语录》。朱升以为用欧阳修之说,殆误也),是为今本。卷首《自序》,作於淳熙四年,中无一语斥《小序》,盖犹初稿。《序》末称时方辑《诗传》,是其证也。其注《孟子》,以《柏舟》为仁人不遇。作《白鹿洞赋》,以《子衿》为刺学校之废。
《周颂丰年篇小序》,《辨说》极言其误,而《集传》乃仍用《小序》说,前后不符。亦旧稿之删改未尽者也。杨慎《丹铅录》,谓文公因吕成公太尊《小序》,遂尽变其说,虽意度之词,或亦不无所因欤?自是以后,说《诗》者遂分攻《序》、宗《序》两家,角立相争,而终不能以偏废。钦定《诗经汇纂》,虽以《集传》居先,而《序》说则亦皆附录,允为持千古之平矣。旧本附《诗序辨说》於后,近时刊本皆删去。郑玄称毛公以《序》分冠诸篇,则毛公以前,《序》本自为一卷。《隋志》、《唐志》亦与《毛诗》各见。今已与《辨说》别著於录,兹不重载。其间《经》文讹异,冯嗣京所校正者,如《鄘风》“终然允臧”,“然”误“焉”。《王风》“牛羊下括”,“括”误“栝”。《齐风》“不能辰夜”,“辰”误“晨”。《小雅》“求尔新特”,“尔”误“我”。“胡然厉矣”,“然”误“为”。“朔月辛卯”,“月”误“日”。“家伯维宰”,“维”误“冢”。“如彼泉流”,“泉流”误“流泉”。“爰其适归”,“爰”误“奚”。
《大雅》“天降滔德”,“滔”误“慆”。“如彼泉流”,亦误“流泉”。
《商颂》“降予卿士”,“予”误“于”。凡十二条。陈启源所校正者,《召南》“无使尨也吠,”“尨”误“厖”。《何彼襛矣》。“襛”误“秾”。《卫风》“远兄弟父母”,误“远父母兄弟”。《小雅》“言归斯复”,“斯”误“思”。“昊天大怃”,“大”误“泰”。《楚茨》“以享以祀”,“享”误“飨”。“福禄膍之”,“膍”误“媲”。“畏不能趋”,“趋”误“趍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