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纔见薛录云。圣人取人极宽。如仲叔圉王孙贾祝鮀。皆未必贤。以其才可用。犹皆取之。后之好议论者。于人小过必辨论不置。而遗其大者。予是以悔也。又觉昨处一事。动于气矣。纔见薛录云。处人之难处者。正不必厉声色。与之辨是非。较短长。惟谨于自修愈约。彼将自服。不服者。妄人也。又何校焉。予是以悔也。又觉昨言一事。近于诞矣。纔见薛录云。常见人寻常事处之合宜。数数为人言之。陋亦甚矣。古人功满天地。德冠人羣。视之若无者。分定故也。予是以悔也。又觉昨诺一人。涉于轻矣。纔见薛录云。凡与人言。即当思其事之可否。可则诺。不可则不诺。
若不思可否而轻诺之。事不可行。则不能践厥言矣。予是以悔也。噫。由前之悔。原于弗觉。今尚可诿于弗觉乎。
又曾读大学诚意章。毛竦泣出。掩卷深思曰。尔闲居岂无流于不善而不自知乎。抑知之竟不羞耻而冒为之乎。千古小人。肺肝如见。尔肺肝岂能独深藏而不令人见也。欲人勿知。莫如勿为。慎之哉。举目皆我视。举手皆我指。纵有逃于视之指之者。而鬼神己指视于冥冥中。为谴愈大矣。王少湖曰。学者须于人情所甚难处。打得过。方是学问。若平日虽晓得。临时却打不过。无贵乎学问矣。如处大拂逆。无忿怒意。处大变故。无惊乱意。处大困穷。无忧闷意。处甚卑贱。无轻亵意。见甚贵显者。无沮丧意。处大纷杂大烦劳。无厌恶意。当众人大崇敬。无自喜自满意。见甚相狎者。无轻慢意。处幽独之地。无自肆意。声色货利满前。无动心意。凡此皆于人所甚难处。打得过也。此非平日学问。大本原明白。主宰立得定。涵养工夫深。岂能如此。义理与客气常相胜。只看消长分数多少。为君子小人之别。
治怒难。治惧亦难。克己可以治怒。明理可以治惧。
尹和靖曰。克己在克其所好。如好色即于色上克。好酒即于酒上克。人只看得事事皆好。便没下手处。然须择其偏好甚处失克。
朱子曰。人之病痛一个人是一样。须仔细体察。自觉自病。便自治之。不须问人。亦非人所能预也。
人之为学。最当于矫揉气质上用工夫。如懦者当强。急者当缓。视其偏而用力焉。人有终身好学。而气质不变者。学非其学也。
知得如此是病。即便不如此是药。若更问何由得如此。则是骑驴觅驴。只成一场闲话说矣。
从善如登。从恶如崩。要做好人。上面煞有等级。要做不好人。则立地便至。
曰如登。便有一步高于一步。难于一步之意。曰如崩。便有一步易于一步。下于一步之势。可畏哉。
古人云。人之情犹水也。规矩礼法为堤防。堤防不固。必至奔溃。又曰。骏马驰奔而不敢肆足者。衔辔之御也。小人强横而不敢肆惰者。刑法之制也。意识流浪而不敢攀援者。觉照之功也。学者无觉照。犹骏马无衔辔。小人无刑法。何以绝贪欲。治妄想乎。
吴康斋曰。凡处顺不可喜。喜心生。骄侈之所由起也。处逆不可厌。厌心生。即怨尤之所由起也。
卧云子曰。圣贤贵刚。盖以制欲。非以制人。今人贵刚。用以制人。不以制欲。以制欲则为天德。以制人则为强梁矣。
人之不幸。偶一失言而人不察。偶一失谋而事幸成。偶一恣行而获小利。后乃视为故常。恬不为意。以致败行丧检。此莫大之患也。
高忠宪公曰。受些穷光景。每事节省尽过得。临事着一苟字便坏。自身享用。着一苟字便安。吾一生得此力。
邵子存为先人营葬。求助当道。魏庄渠贻书曰。令先公正人。汝为冢嗣。必也遵礼执义。生者不愧。死者愈安。乃可谓孝。今不免俯徇俗态。令先公难瞑目矣。义助之事。一则没了朝廷厚恩。二则坏令先公清德。三则汝还做人否。大巡是令先公门人。若不能自持。有所请托。则汝不成人矣。
许台仲曰。主妇职在中馈。烹饪必亲。米盐必课。日守闺阈。躬督纺织。至老勿踰中门。下及侍女。亦同约束。如有恣性越礼。游山涉湖。赛神烧香。出露体面。即非士族家法。子孙必泣谏之。丈夫必痛遏之。
顾泾阳戒其长君曰。今考试在即。吾终不以汝名闻于有司者。吾自有说。就义理上看。男儿顶天立地。如何向人开口道个求字。就命上看。穷通利钝。堕地已立。若可以势求。可以贿求。那不会求的。便没分造化。亦太炎凉矣。就吾分上看。再仕再不效。有邱山之罪。犹然安享太平。在昔圣贤。往往流离颠沛。不能自存。我何人斯。不啻过分矣。更为汝干进。是无厌也。就汝分上看。若肯刻苦读书。工夫透彻。科甲亦自不难。何有于一秀才。若更肯寻向上去。要做个人。即如吴康斋胡敬斋两先生。只是布衣。都成大儒。连科甲亦无用处。汝识得此意。便是一生真受用也。
致仕家居。为子弟应考求托。恶习已久。难得此平情至论。
颜氏家训曰。人之爱子。多不能均。不知贤俊者固可赏爱。而愚鲁亦宜矜怜。有偏宠者。厚之适以祸之。共叔之死。母实为之。赵王之戮。父实使之。刘表之倾宗覆族。袁绍之地裂兵亡。可为鉴也。
顾